司桓肃他们一路跟踪到此,方对孟诲说:“让人十二个时辰一眼不错盯着这两人,我要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孟诲点头。
司桓肃先行离去。
别庄上,白天,柳氏带着几个女儿去与一些府的人见面,在宴会中游走。
一直到傍晚,柳氏吃过饭,闲心起来,有意为难梅姨娘,让丫鬟去叫人过来与自己捏脚。
下人去了又匆匆回来,回说:“夫人,梅姨娘不在屋子里。”
柳氏冷冷一笑,“这人贼精着呢,怕是防着我叫她,早勾着老爷跑那边去了。”
狠狠呸了一声,却也再懒得去司荇那里闹,她现与二老爷竟有些互不干涉的意思。
因而,两人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人不见了。
柳氏与二老爷一对眼,心里第一个想的是司桓肃下手了,只是不敢确信人是已经被杀了,还是被抓了起来。
不管如何,当即第一条是将带来的下人嘴巴都封上,不许他们多说一个字,若有敢多嘴多舌的,一概拖出去打死不论。
柳氏向来是个厉害不心软的,谁敢挑衅她的话,不过是战战兢兢,嗫喏应下。
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司家自己的丫鬟嘴巴紧,可是这院子里伺候的不只有他们的丫鬟,好端端少了一个人,谁不知道。
不多时,闷在屋子里养伤的顾运都知道了。
因这几日天气好,就算是在山里,中午也隐隐有些热起来,顾运为了快些养好自己后背的皮外伤,在屋子里就没一层一层穿衣裳,只系着肚兜,大奶奶来看见了先笑,待再看她背后被退去的青青紫紫色,复又心疼起来。
坐在榻边,叫丫鬟拿药膏来,亲自给她搽,大夫说过,这膏药就是要多多的涂抹,才好得快。
“衣服多了捂着,的确不容易恢复,我记得家中有一种轻薄的软纱,回头找出来与你做几件外裳,你养伤在屋子里穿正合适,这样光着背可冻着你,就算天气热了也不行。”
顾运歪头笑说:“我就晾这么一会儿,不然药全黏衣裳去了。”
好在屋里只留了两个自己的丫鬟,其余的都打发了出去,大奶奶也是怕外面那些不知根底的人乱嚼舌根。
“这些伺候人的,你别瞧着在你跟前老实,哪一个不是碎嘴的。”大奶奶细声与她分说,“我方才从外面过来,就这么点路,就听见有人说那边司家的闲话,说他们院儿里有个姨娘平白不见了,恐怕是与私奔跑了。咱们能听见,别府上的肯定都听见了,你说那边司府还有脸?”
顾运闻言点点头:“正是呢,原来嫂嫂也听说了,中午他们送饭过来,我趴在窗边上听了两耳朵,心里还奇,竟然是真的么?”
大奶奶说:“不与我们相干,我们也不管那些,随他们说去。”
大奶奶为人正直,并不是个爱讲人八卦的人,哪会在一个姑娘面前过多说这些的闲话。
顾运心里好奇得痒痒,这会儿也脸红不好意多问,大奶奶守着她背后的药吸收,给她穿上衣裳,才离开。
顾运挠心挠肺想知道这事与司桓肃有没有关系,眼巴巴想着人今日会不会过来。
等了一天一夜不见个人影,第二天,丫鬟抱着一堆衣服过来了。
“大奶奶送来了么?”顾运坐在榻上问。
丫鬟摇摇头说:“是王妃叫人送来的,说这些是软罗雪纱,南边儿那边才产的,十分难得的料子。”
顾运心想,敢是听见昨日大奶奶与她说的话了?
一遍伸手摸了摸,果然是好纱,触手细细绵绵,极为软和,一共六匹,都是嫩亮好看的颜色。
便笑了说:“这么好些,我一个人也用不完,回头拿去分给两个姐姐一些好了。”
昨天等一下午,今天又等了一天,也没见着司桓肃的人影,顾运心里还寻思莫不是人已经回去了?
没想次日人就来了。
还不是自己独来,后面还跟这个人,顾运见人背着药箱,就知道是大夫,只不知为何不是原先那位。
只当是换了人复检。
检查完,新大夫给顾运新开了药方,说之前那个不用再吃,现开的这一味药,每日只在中午喝一次就行。
这可好,顾运听了当即扬起笑脸,让丫鬟拿银子赏人,那大夫笑着接了,又嘱咐了些服药期间的忌讳,方退了下去。
顾运还没来得及问那梅姨娘的事,倒是司桓肃先说话:“现与你改了药方,若三餐再不好好用饭,可就说不过去了。”
顾运听得愣了愣,心说什么时候还管起她吃饭的事情来了?怎么跟她大姐姐似的。
再说,她从来也不是挑食的,不过是喝药时容易被影响胃口而已,以后不喝药不就自然好了。
顾运现手上拿了面镜子, 左右对着自己照了照,未发现哪里瘦了,只当他们小题大做。
不过老早也明白, 不好生按照时辰用饭, 在他们这些人家里,都当个大事来看, 必是要教导让改了的。之前顾泰见她吃饭只按喜好来, 还常不遵时辰, 也曾皱过眉训斥, 说她年纪小小就养得一身坏习惯, 亲自盯了一段时日令她改了才算罢。
司桓肃说这话, 大底也是看不过眼。
“还不是因着腿断了不能走动,每日每日的,只能在床上榻上歪着睡着,我能吃得下多少?吃多了克化不动, 正经难受, 我也没办法。”顾运替自己辩驳了一两句。
吃药吃多了不容易吃饭固然是一个原因,另有她不能跑跳,消化都少了自然而然就吃得少, 也是事实。
司桓肃嗤地一笑:“我不逼你, 却也不能由着你同这些天一样, 晚膳看都不看一眼, 漫说我, 你难道看不见那位司大奶奶面上发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