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禛指了指她的口袋:“不要偷偷用枪口对准我。”
金发女人面色一变,猛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枪,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枪口指向李禛的太阳穴。
李禛没有动作,两只手还是插在兜里,像是畏惧渡魂街的冷空气,不想离开温暖的口袋一样。
枪口对准她,两人中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这个距离,足以让她的脑袋开瓢,再也摆不出这种嚣张的姿态。
金发女没有放松,她手臂上的肌肉、肩膀乃至精神都是紧绷着的,甚至紧绷到微微发抖。
即使已经身经百战,任务前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面对李禛时,她仍旧感受到深深的不安。
但她还是没有逃走。她的任务让她不能逃走,而支撑起她整个人的程序,也让她不想逃走。
李禛侧目看着她。
也就是在这一刻,像是在同一时刻得到了统一的指令般,所有的路人都掏出枪来,对准李禛的头颅!!
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自四面八方升起,目标明确地指向她。周围、天空,所有方位都被封死,像是给她布置了一个天罗地网。
连路过的机械流浪狗,也对着她张开嘴,嘴里多出了一个乌黑的枪管。
李禛笑起来:“也太夸张了吧?你们杀我不用这么麻烦的。反正——”
她故意拉长尾音,语气带了几分挑衅。
“反正不管怎样,你们也杀不了我。拜托,给自己留个借口吧。”
金发女绷紧面皮,努力让自己做出严肃的模样。
她本该因李禛这番话而生气,但此时此刻,她甚至被紧张包裹,生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绪,只能让李禛主导这场谈话。
李禛环视四周,视线在那群人身上转来转去。
当她目光落到某个人身上时,那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低下头,活像只鹌鹑。她的视线在人群中流转,很快,街道上就多了一群鹌鹑。
李禛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稍微派出几个人就行。这样死在我手里,也不至于太过丢人啊。”
听到这句话,那个金发女人终于开口:“我们不是来杀你的。”
李禛挑起眉:“不是来杀我的?这么大阵仗……你们该不会连杀我都不敢吧?”
金发女人抿着唇角,好像想要说些什么。正在此时,她胸口处别着的通讯器中传来一个温柔而阴郁的男声。
“让我和她说吧,终。”
名叫“终”的金发女人如释重负。她看了李禛一眼,从衬衫衣领上摘下那枚通讯器,小心地递给李禛。
李禛接过通讯器:“喂喂?”
“李禛。”对方说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对话。”
李禛笑眯眯地说:“是呢。”
上一次对话是什么时候来着?哦对,是她捣毁日环食地下武器工厂的那天晚上。
就是这个男人,给她打来了匿名电话。他的声音很有特色,她一直记在心里。
男人的声音很轻,透过通讯器传入她耳中,像是阴冷而柔软的月光。
任何一个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和性格的人,对他的印象应该都是“温柔”。
男人说道:“我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李禛看了眼终,微笑:“我对特别的人,总是印象深刻的。”
男人轻轻笑了起来:“我对你也是。不瞒你说,我早就知道你的事了。”
“哦?”
于是男人就一条一条地叙说着她的光荣事迹。有现在的,也有以前的。
现在的也就罢了,稍微在天门台有点人脉的就能打听出个□□成。但三千年前的情报可不好找。
这些消息都被封藏在绝密档案里,连很多高层都不知道。
李禛一言不发地听他说完了。然后她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男人说:“谈谈合作吧。我们都有同一个目标不是吗?”
李禛笑了起来:“同一个目标?我,和你们日环食?”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日环食的首领。
日环食想灭掉天门台,乃至所有自然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李禛不在意所谓的自然人和仿生人,但她的确很讨厌天门台。
天门台都是一些碍眼的人。
但问题又来了——她讨厌天门台,难道就不讨厌日环食了吗?
她杀了日环食的大灵司初亏,坑了他们的武器,让他们暴露在天门台的眼皮下,这次还封印了乐灵洲。
她和日环食,有什么合作的余地呢?
男人笑起来:“不如好好谈谈吧。我也很想见见你,李禛。”
听着他轻飘飘的声音,李禛扬起眉毛。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也露出一个微笑:“好吧。正好我也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