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
合作
李禛被带上了日环食的车。
当然,是自愿的。
若非她自愿,日环食派来的那群家伙,再多出十几条命来也不够她杀。
在她看来,那些人里,也只有那个拿棒球棍的女孩和金发的终能在她手下多撑几招了。
见她答应,所有人都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脸上也不由得带出几分轻松之意。
尽管如此,他们也并未放松警惕,一路上严密监视着李禛的一举一动,这一点,从众人的座位上就有体现。
李禛侧过头,看向右侧。终坐在她的右手边,金发随着车辆的行驶而轻轻颤动着。
注意到李禛的目光,她迟疑地转过头,李禛对她露出了一个假笑。
而李禛左边坐着的,是那些流里流气青年中的一人。他看着紧张极了,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就像是溺水的人握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车子很宽敞,但无论是终还是社会青年,身子都刻意向外侧倾斜着,好像在刻意躲着她、不想和她接触似的。
不过他们的视线,却死死地黏在她身上,不肯移开一瞬。生怕这一秒的疏忽,就会让整车人万劫不复。
李禛有些无趣地转回头,盯着自己的膝盖,没再去撩拨这几个人本就过于敏感的神经。
她在想月神的事。
对于月神的身份,她在之前就有隐隐的猜测了。
她和日神交过手,知道日神的实力有多强。而月神作为日神的弟弟和她并称,也绝对不会弱。
从他覆灭日月明山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以一人之力对抗大宗门的实力,但其他宗门却没有有效的手段制约他。
这样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地死在荒郊野外。况且如果他真死了,天门台也不会将消息藏着掖着。
月神没死,甚至极有可能隐藏在暗处,策划着什么。这样一想,日环食就很可疑了。
当然,李禛的推测是没有证据的。不过对她来说,直觉可比证据要管用得多。
她思考着月神的身份、对方和她商谈的目的,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也都不说话,想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怒她这个危险分子。
气氛诡异得吓人。只有广告的声音偶尔穿透密封的车玻璃,冲淡凝滞的氛围。
谢天谢地,日环食的车子很快,路程也不算远。就在这样的诡谲气氛中,车辆缓缓向前行驶,最终跨越大半个城市,来到了繁华的白牡丹区。
车子从白牡丹区穿过,最终停留在日环食的分部后面。
在降落之前,李禛看到一些穿着华丽服饰的人,正慢慢从日环食建筑的正门走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表情。
李禛说道:“你们会骗他们的钱吗?”
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那些来祷告的富贵男女。
来之前,月神告诉她,不要违背李禛的合理要求,也不要小看这个看起来很散漫的女人。
犹豫一瞬,终说道:“那叫捐金。”
李禛耸耸肩。
正说话时,车门自动打开。终目光一亮,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又转过身对李禛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禛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老老实实走下去,跟随众人一同进入建筑中。穿过那明亮的大门,走过乳白色的走廊,一行人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
这是一扇普普通通刷了白漆的门,和其他的门大概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见到这门的一瞬间,其他人恭敬地后撤一步,微微垂首,像是不敢冒犯一样。
只有终拢了拢灿烂的金发,慢慢走上前。她伸出一只挂满金色手镯的手,轻轻敲了三下房门。
门内没有传来声音。
终并不急躁,只是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着。
等了几秒,门被从内拉开。
一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静静伫立在一侧。他一手握在门把手上,一手自然地垂在身后,低眉顺眼地让来一条路,轻声道:“请进。”
男子的声音也同他的长袍一样轻盈而柔软,像是最虔诚最温和的圣徒,能将人从无边的苦海中拯救出来。
终垂首立于一侧,示意李禛先进去。李禛没有犹豫,看了开门的男人一眼,便施施然进了房间。
她不怕这里有埋伏。
见她如此坦然,开门的男子微微皱起眉头,但转瞬间,那丝波澜就消失了,他面上只剩一片平静。
李禛本以为这里是个会议室,又或者是个祷告厅,里面摆满了铺着红色绒毯的座椅。
但这里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房间中空荡荡的,只有最中央有两把椅子和一个圆桌。
乳白色的石料严丝合缝地铺在周围的墙壁上,令这方方正正的房间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制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