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颓然挤了下嘴,无可奈何的和楚祈宣一并进入寝殿内。
殿内安安静静的,只有烛火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隔着屏风,楚然和楚祈宣一道躬身行礼。
“皇兄。”
“请皇叔安。”
“嗯。”
屏风内传来男人寡淡的声音。
楚然小心直起身体,他身侧的楚祈宣则直接撩开衣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请皇叔责罚。”
殿内没有任何动静。
烛火从屏风西侧一直映到尾端,楚祈宣跪了整整半个时辰,直到新点的一波烛火渐渐暗了,围帐内才传来宫人走动的轻微动静。
楚然动作不明显的抬抬站得酸软的腿,表示关心:“皇兄,政务也不急在这几天。”
围帐被宫人打开,系在梁上,露出书案后的男人。
男人身着紫黑色的内衫,墨发只用黑簪束起,披散在宽肩上,多了几分松散,如同将栖的虎象。
他闻言,看了眼卖乖的兄弟,放下奏本,语气平淡的说:“朕不看,难道指望你来看吗。”
十八王爷立刻神色讪讪,躬身说:“臣弟知错了。”
楚骥冷冷瞥过他,放下狼毫:“江德满。”
“是,陛下,老奴来了。”
守在殿外的江德满听见动静,连忙应声,带着宫人进殿,有序的着人安排铺床准备洗浴。
寝殿内忙碌起来,楚骥就像没看见跪在地上的楚祈宣一样,从座椅上起身,立刻有宫人过去服侍。
楚然踢了楚祈宣一脚。
楚祈宣头抵着地面,嗓音沙哑的开口:“皇叔,江郡内勋爵并五品以下官员府皆已搜查完毕,私养家兵有犯上作乱意图者已尽交皇城司处置。只是都江候府…”
楚骥终于侧目,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楚祈宣:“如何?”
楚祈宣咬着唇瓣,头重重顶在地面上:“都江候府小世子是我母族亲眷……先侯夫人更是我母亲的密友……我不能看着他出事。”
楚骥笑了一声:“所以你便滥用私权,可真是朕教出来的好侄子。”
“皇叔……”楚祈宣面色惨白。
十八王爷见状不对,打圆场道:“都江候胆小怕事,私养家兵多半也是只为了自保。皇兄,你知道祈宣这小子最重情义,那毕竟是先皇长子妃唯一的姊妹……”
楚骥看他一眼。
楚然立刻就蔫了。
楚祈宣唇瓣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他第一次违逆他的皇叔。
但都江候府于楚帝而言毫无可用之处,倘若今日这趟浑水他不进,今日就是都江候府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