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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萤笑笑:“愧不敢当。”

她的话音总是不疾不徐,收尾的时候有些软软的,别说单纯如陈巧雪,就连孟扶荞这样的千年老狐狸都闷了一下声,甚至觉得盛萤这样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该如此理所当然。

随着时间推移,雾气又消散些许,那些苍白的人脸开始模糊不清,一张张处在溃散边缘,直到孟扶荞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雾气源源不断钻进来,却又不至于一下子涌入太多,仅维持基准线,让浓雾形成的人脸五官分明。

即便他们不是戏园中人,只要出现在这里就跟伏印或谢忱沣有着莫大牵连。

正常的人际交往中,能有这种程度牵连的不超过三个人,七个以上已经是相当不对劲,譬如连环杀手,像这样好几百聚集在一起的实在少见,就是杀人如麻的暴君或驰骋沙场的将军都不至于形成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

亡者能凝为有形怨气徘徊不去,又非冤魂厉鬼的情况只有一种——双方皆放不下。甚至被纠缠者执念更深,他就像是锚,将所有人牢牢限制在了人世间。

盛萤已经将西厢房彻头彻尾地翻找过一遍,她是个不太讲理的人,之前还顾及谢忱沣没下狠手,眼下谢忱沣已经被惊醒,所以没什么注意事项,整个西厢房目之所及都被掀了个底朝天,孟扶荞自觉两条精力充沛的大型犬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她甚至将所有被子都撕开了一层。

棉絮在空中乱飞,跟浓雾融为一体,而在这片“废墟”之中唯一还保持原状的东西,就只有床铺下自然垂落的帷幔。

谢忱沣这张床跟东厢房那张相差无几,都是木质高脚,下面留有很大的空间,且都用厚实的灰布蒙罩住,目光难以穿透,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东西就只能将灰布掀开。

之前在东厢房时有个陈巧雪可以捉弄,她承受了第一轮的正面暴击,了解床底下不是什么好东西方便后面的人做些心理准备,现在陈巧雪不在,孟扶荞就成了那个被坑的好对象。

盛萤顺手点燃床头柜上的烛台,幽黄晃动的光落在她眼中,令她眼尾眯起来的部分透着点可怜和狡黠,当然可怜无辜是表面上的,狡黠深藏,几乎不漏痕迹。

她就用这样淡淡的眼神看向孟扶荞,还时不时轻咳两声,孟扶荞忍不住笑,“装模作样……你早就知道床底下藏着东西吧。”

“嗯,”盛萤点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藏着的是什么东西,但我想让你拉开看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点深藏于内的狡黠才袒露出来,赤诚的让孟扶荞动了下心,她半蹲在帷幕前,指尖仅仅是抵在布匹接合处,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轻松分开一条缝,看到里面的情形。但孟扶荞的心动到此为止,她回过头来望向盛萤,眉眼中全是了然的笑意,“是跟我有关的东西?”

盛萤没回答,她只是难得怔忪,似乎还轻微叹了口气,而孟扶荞则回神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