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尸与判官不过一纸契约,那股占有欲便能烧心,若在其上衍生出不必要的感情,就会变成偏执、掌控和独占。你在我的身体之外呼吸我都会感到痛苦,我会时时刻刻想杀了你,吞噬你,与你合二为一。”
孟扶荞笑起来,说话声像是跳跃的音符,轻盈而疯狂,“自此之后每一次血尸感觉到饥饿,判官的命就系于一线之间。刚开始或许能够克制,但爱这种东西,就算薄情者也要经历浓转淡,只要开始产生就会一直驱使一直策动,不断加强,直到最浓时……”
孟扶荞的话戛然而止。
地宫比深夜的章禾古城还要安静,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应殊然抱着姜羽不肯松手,却又怕揉碎了她,血尸这种强大到无惧天谴的物种此时比玻璃罩还要脆弱,她将自己埋在判官颈侧,眼泪洇湿了衣裳,应殊然重复着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小羽。”
姜羽连手指动起来都很困难,她仍然在轻轻拍着应殊然的背,“不要怕,我们快找到办法了,殊然……你不要怕。”
她的话音那么浅,听来甚至不如风声。
盛萤不太明白, 离开应殊然的时候,姜羽明明表现得更自由也更放松,眉心浅浅的皱痕松开, 烟笼雾罩的愁也散去,可见这份感情对姜羽而言负担更甚于甜蜜, 她根本没有必要为此牺牲。
“殊然,你快勒死我了。”姜羽略做挣扎, 而应殊然松手极快, 她抹一抹眼泪, 先柔声同姜羽道:“外殿暂时安全,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又转过身衝盛萤和孟扶荞凶巴巴地吼:“看什么看,老娘就是要哭怎么样!”
孟扶荞:“不怎么样,只是新鲜, 爱看。”
应殊然:“……小心你的眼睛!”
血尸的脆弱并没有暴露太久, 她很快就擦干了自己的眼泪, 姜羽依偎在她怀抱中半阖着眼睛, 刚刚那种巨量消耗对判官的影响很大,但不至于要命, 谁都看得出应殊然处在失控边缘,可能下一次她和姜羽的相拥,就是永别。
大概是玻璃罩中的气氛太温和, 盛萤迈进去的小腿一顿, 她发现有些东西隻适合隔着距离贴着罩壁静静欣赏,走进去就会掀起阴影和尘埃,打碎糖壳般的幻想。
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 盛萤不想破坏玻璃罩中的祥和, 也不想如此消磨自己的时间, 就在她转过身跟着地上排队爬行的蜘蛛往西北角慢行时,姜羽忽然开了口,她还未曾恢復,说话声有气无力:“我刚刚巡视过整个外殿,除了这些柱子外什么也没有,西北角也是空的。”
“西北角是空的?”盛萤忽略掉应殊然怒气衝衝的眼神,反问姜羽:“地上没有,那地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