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色的光笼罩在阵法之上,孟扶荞闭上了眼睛,双脚逐渐离地,以她为中心,空气飞速扭曲,堵在祭坛上的老古董们自胸口和头顶微微透出亮光,却是一种黑色的圆形的亮光,魂与魄分装在这两团亮光中,抽取的速度并不快,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黏连,随着时间推移,应殊然的那种不安转移到了姜羽身上。
阵势中有些不对劲,并非被人动过手脚的不对劲,更像是阵法本身在创造之时就有缺陷,龟甲上的纹路看不出破绽则是因为对方曾绞尽脑汁,针对表面进行了粉饰,可一旦开启,触及到更深层的内核,这种粉饰就全无用处。
而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骗“镇物”与“阵脚”入局,至于阵法的完整度太差会对开阵之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不在它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甚至姜羽发现所谓的“增幅阵”也不能当真,这不仅仅是一个增幅阵,随着阵中被抽取的魂魄越来越多,就好像下面有个重力机关,当魂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机关随即启动,紧接着阵法开始无声变化。
两位判官施加在判官笔上的精力猝然加大,这阵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借取判官的能力,姜羽笔上的血砂加速流逝而盛萤早已无血砂可用。她现在是靠小玉的两根银针蕴养判官笔,使笔上朱砂如有灵性,可时间内暂代血砂之职,这种程度的借力令她眉心和头顶再次现出符咒,几乎要将银针逼了出来。
盛萤知道,这是老古董们在借阵法、血尸和判官之力试图自己超度自己,但她偏偏不能在此时抽身毁阵……孟扶荞是阵眼,血尸的力量沿着阵法脉络流淌,异常的霸道,但凡现在有一方收手,阵法失去平衡,血尸就会将阵中所有魂灵全部吞噬,当然也包括判官。
孟扶荞此刻是承担着两位血尸的责任,被动过手脚的阵法四面漏风,而她作为镇物被完全忽略了感受,祭坛上的所有东西都在蚕食孟扶荞,她的力量几乎不受自己控制,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反噬自身。
而这一切虽出乎孟扶荞的意料,但也不足以令她震惊。她又不是第一天当血尸,当然知道血尸只要有机会,就会像传说中的饕餮兽,天地万物包括孟扶荞自身,都可以摧毁吞噬。
孟扶荞的瞳孔散开,从中生出一抹殷红覆盖视线,判官笔上的力道加沉,盛萤喊了声:“应殊然!”随后她猝然抽身,千钧重量压在姜羽一个人的身上,将她弹开半米的同时阵中魂灵与血尸之力如恶虎扑面,被衝过去的应殊然以肉身扛了一下,现在的血尸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力道,从后背开始一点点如纸化灰,隻瞬间就在姜羽怀中散为了烟尘。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姜羽完全没有防备,她头脑发蒙,看着应殊然全身出现焚烧后的皲裂,以及自己手指尖碾碎的灰烬,又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感到了痛,却不知是□□上的,还是精神上的……直到延迟的痛感顺着神经系统遍布每一寸肌肤,姜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空洞地目光转向盛萤:“为什么?”
盛萤同样气血翻涌,银针倒是没有暴露出来,但额心与头顶的符咒迟迟沉不下去,她双颊有些病态的红,眼睛也是眨了又眨之后才找到了落点,“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