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小卢来啦!开门的人招呼道。
开门的是护工杨姐,四十五六岁,长得却还蛮年轻,高个子,容长脸。当时朱丘生雇佣杨姐主要是看中她性子强硬,能管住小叔,之前雇的几个女孩子心都软了些,小叔随便几句就能让她们拿烟给他抽,拿酒给他喝。
杨姐急忙忙开了门,就回了厨房里。灶台上架着一口锅,正咕噜噜地冒香气。我立着闻了闻,肉香混着八角桂皮的气味,是卤牛肉的味道。
小叔推着轮椅从里屋出来,伸手要和我交易。
没买,我一摊手。
滚,现在从这儿滚出去,他假装板着脸训我。
过会儿抽哈,我伸了根指头警告他,别说是我给的!
懂!懂!他应道,一边往兜里收一边谨慎地盯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杨姐。
我一个没憋住,咯咯的笑,小叔毫不留情地一个眼刀甩过来。我接住,问,找我来干什么?
送你们俩个礼物,他说。
什么?
小叔咧嘴一笑,好东西。
我看他眼神不对,又问,什么好东西?
让你们小两口感情升温的。
别别别,我连连摆手,我俩厉害着呢,不用外力。
他作势要打我,手在虚空里招呼了下,想什么呢!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我是要给你们创造点儿浪漫记忆!
我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看他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样也不像有什么罗曼蒂克基因。头往他身后无力一看,床上躺着个大盒子,我心下了然,“啧”了声,连声道,想不到想不到啊,您姜还是老的辣。
小叔听见“老”这个字,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粗声粗气地嚷嚷,你知道是什么?
我递了他个眼神,凑他耳边小声说,什么好东西啊?猫耳,项圈,还是……
“咣当”一声,我挨了个爆栗。
臭小子玩挺花啊,他说,你平时就和你哥这么玩啊?我告诉你,别年纪轻轻不注意,老了有你们受的!
我捂着脑门子,哎呦叫唤,没呢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那个老封建,我就想想,哪敢真和他玩。我心说真玩起来,小命不保的还不是我?又问他,不是这些,那是什么?
你看不就知道了?
我走过去,打开床上那古朴典雅的藤木盒子,入眼是一片流霞一样的金红,红底金绣的凤凰上嵌着明珠,明明是大红大紫的颜色,却只有喜气,一点不俗。
我拎起来,居然是一件秀禾。
小叔笑了,缓缓说,你俩领不了证,在咱家那边儿也不好摆酒,但是礼也不能少。这身婚服我做了两个月了,就当是添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