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姿知道你雇保镖的事吗?”
“知道。”
“她没有试图阻止你?”
“但我还是雇了。”李洹载开始不耐烦,“你到底还有多少问题?这跟我拜托你的事有什么关系?”
终于有情绪波动了,这才是真的开始。
我笑起来:“说真的,你没回答我之前,我考虑带你出去的可能性尚且有八成,因为你生活不能自理,还在打营养针,带你出去有利于散心。但现在,我不带你出去的可能性,是九成。”
“浪费彼此时间好玩吗?”
“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你出去吗?”
李洹载的表情冷峻极了,或者说,他开始厌恶我。
我慢慢回答:“失恋、恢复需要时间,都可以理解。但你居然安排人盯着吴樾。现在开始,你需要向我证明,你不会伤害吴樾。在你证明之前,我会禁止你的任何出门安排。别试图跟安保打架,他们都是专业的。我应该说得足够明确了吧?”
李洹载的手放了下来,垂在身侧,他错愕地看着我。
我喝完我的茶,收好杯子之前,他再也没有说什么。
于是我退出门去,对他的房间加强安保监护,嘱咐护士安排正常的一日三餐。
下一次,该去咨询室见面了。
毫无疑问。
控制行为往往伴随伤害。
语言,辱骂,肢体,软暴力,暴力……或者更多,限制人身自由。
失控的种种行为背后,一念之差,就会让爱变成恨,扩大爱不得的伤口,成为暴力的源头。
李洹载雇保镖,保护吴樾,没有告知吴樾,本身也可以说是一种限制人身自由。
我从李洹载的错愕中看出,他并不是想伤害他,但谁知道呢。
如果他不从根源上正视自己,并准备好新生活,那他永远走不出来。吴樾永远处在一种被盯梢的风险之中,他永远知道他在哪,趁他不防备的时候,想做什么事都可以。
这触发了犯罪条件的前兆。
4
又过了三天,我驱车抵达办公室,跟助理核对今日候诊名单的时候,助理告诉我,李洹载是第一个。
我看了时间,他是那天立刻告知护士要预约的,然而最近我有空的时间段是现在,于是他只好等了三天。
有点好笑。
其实留院查看的只有他一个,他可以随时找我。
护士向我报告:“这几天他一日三餐都按时吃了,吃得不多,但是逐步开始自理了。”
反馈在他进门时得到验证:他穿着宽松的棉打底衫和运动裤,趿拉着拖鞋,神情比起前两次见面松弛很多,重要的是,他剃了胡子,尽管眼神依旧疲惫,但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
穿着住院服来见我也不是不可以,或许在他看来略失礼貌。
总而言之,这是适合深入聊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