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无数次的纠结,安悦终于确定自己是喜欢施明愿的。
像施明愿这样的人,长得好看,成绩好,脾气好,对每个人又都是那么和善和有耐心。在安悦心里,施明愿就是美好的代名词,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喜欢她?
但是施明愿要是知道自己喜欢她的话,会作何感想?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变态?
安悦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隻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课文里那首李煜的词一样。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下腹部又揪痛了起来,安悦无暇再去想其他的念头,心里头劝自己再忍忍,说不定忍过这阵疼痛后就不疼了,说不定忍过了这阵莫名的心动后就不喜欢了。
很久很久以后的安悦才明白,疼痛是短暂的,但是心动却会越积越多,直到漫过心头的堤坝,泛滥成灾,愈演愈烈,除了宣之于口、告知于对方以外,再无其他发泄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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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明愿很难说清楚自己对这对夫妻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是爱是恨,是不满他们的偏心,还是嫉妒他们给那个从未存在的弟弟的爱。
昏迷了一次,让施明愿想起了不少被时光掩埋住的细节。比如,那个男人在产房前的哭嚎,比如那个男人怎么拿自己撒气的,差点撕了自己的大学录取书,指着自己的鼻子大骂,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
曾经她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因为自己不是男孩,就不配去争取那些男孩该有的东西?可后来见识多了,她才意识到自己那些想法都是被驯化出来的。
因为他们不想让女孩和男孩争抢东西,所以就用‘乖巧’‘听话’‘懂事’‘早晚要嫁人’‘做个好妈妈’等等好听的借口来阻碍女孩的行动,让她们变成无法展翅高飞的家雀,从而任由他们来安排女孩们的命运。
已经醒悟过来的施明愿,当然不会再相信这套说辞。情感总是追求相互的,他们对自己好,自己就愿意对他们好,他们对自己差,她也不会去刻意牺牲自己去讨好他们。
通过安悦的倾诉,她可以知道到目前为止,安悦的家庭经历和上辈子的没有什么不同。
假定没有出现意外,那么孙晓丹将会在这个暑假怀孕,然后在明年初春的时候,因为安悦端盘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提前出现生产的迹象,送到医院后,因为高龄生产在产床上发生羊水栓塞,医生极力抢救也没有挽回一尸两命的结局。
安如山因此认定是安悦害死了她的妈妈和弟弟,开始对她非打即骂。
施明愿不想让安悦再重蹈自己的覆辙,也想让自己的母亲活下去,可现在的自己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除了影响安悦以外,无法干涉他们家庭内部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春天一来,阳台上那些施明愿精心培育的花争相绽放在春风里,整个阳台上都是花团锦簇,芳香四溢。
周末的早晨,施明愿没有出门,躺在阳台的摇椅上,一边看着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一边喝着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