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沈老师觉得工资少了?”盛闵行抱着手臂,靠在沙发靠背上看他。
“不少……很多。”
“那你愿意吗?”
沈渡津签名的手替他的嘴回答了。
墨迹还没干涸,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前面的字,蹭得小指有些发黑。
这是他与盛闵行第三份合同,大概也会是最后一份了吧。
盛闵行又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在家里好好收拾东西。
他这才发觉盛闵行并不是什么刻板抠门的雇主,起码就从他正式上班开始,放假时间多于上班时间这一点来说,他就很不错。
沈渡津关着门在房里收拾东西,钟期似乎也察觉得到。
毕竟家里气氛有所不同,有些平时固定摆放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很难让人不生疑。
隔壁房间常常传来拖拽东西的声音,沈渡津虽然疑惑,却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习惯,疑惑也仅仅是疑惑而已。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钟期搬走那天。
钟期说到做到,沈渡津搬走他便不再久留。
那是个清晨,钟期故意挑的好时候,天还只是微微发亮,沈渡津尚在睡梦之中,他便悄无声息地走了。
走之前还将沈渡津特地给他配的钥匙放在了玄关处。
沈渡津醒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便开始给他打电话,电话很轻松地打通了,他试图挽回一下钟期。
他说:“这房子就算我搬走了还是会继续租下去的,你住在我这儿也算是给这儿添点人气,我也不是一直在盛闵行家里长住下去……”
他不知自己没有逻辑地在说些什么。
钟期打断他:“不了沈哥,我已经找好了地方,其实搬走是我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都没告诉你。”
“你也不要因为我去与盛闵行搅在一起,我不想让我成为你的挂碍,”钟期哽了一下,继续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合同期满以后尽快搬回去。”
沈渡津无奈叹了口气,应下他:“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楼下的鸡也不啼了,四下是无人的寂静。
很久违的感觉,原来距离钟期搬进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他与钟期,大概这辈子的缘分算是走到尽头了。
他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迷茫,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又是为了谁。
……
钟期不住,房子还是要继续租下去,他的确不在这边住了,可属于他自己的家还是要有。
不考虑他自己,沈俞放假回来也需要有地方住。
万一、万一沈慧也能出院了呢?
他们需要个家。
因为沈慧生病,他们迫不得已卖掉了原来三十多年的老房子,那房子其实很不错,沈渡津出生在那儿,上学时在那儿,从齐德手里回来时还是住在那儿,感情不可谓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