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2)

越州更是楚国的门户,若再度失守,越州百姓刚安定的日子又要被搅散。

杨由是最先跟着江知酌的官员,杨由见江知酌神情如常,试探地问道:“太子殿下定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江知酌点点手下的卷宗,轻笑了声,说:“没有。二位坐下说”

“殿下,此事是当务之急啊,”秋舟聿坐在池允对面,“即使越州刺史换人,咱们也得想办法换成自己的人,可我在吏部翻遍了册子,咱们的人,现在做刺史实属勉强。”

一州刺史掌一州全部政事,非正四品以上官员不得任职,东宫幕僚里,秋舟聿想破了头也不出一个人选。

“政事堂是先皇再世时就设立的,中书令曹方南曹大人在百官中最负盛名,”池允徐徐地说,“刘青峰既然当初能被他们一脚踢出京城,如今也能踢出越州。越州刺史想必他们已经有了人选。”

几人之中杨由脾气最暴,性子最急,他在椅子上坐不住,一下子拍案而起,愤愤地说:“当初越州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他们怎么就能当看不见,兵部派出的十万大军,为了防止苍赤马蹄踏进荆州皇城,十万大军死守城门,浴血奋战了整整一个月,几乎全部命丧越州!他们狗日当时怎么不说派人去越州支援,一个个缩在京城。现在怎的就轮到他们来指挥了。一个苍赤公主就能安我们十万将士的亡灵吗!”

这个苍赤公主夏侯雅是江知酌侧室,杨由的话难免波及到江知酌。

秋舟聿忍不住站起来怒喝:“住口!杨由,你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口无遮拦,口不择言,枉你读了圣贤书,平日又以军纪为先,你方才的话是想按军规挨鞭子吗?”

杨由掀袍跪下,面对江知酌低着头,言语间激越不减,道:“下官失礼,一时愤慨,请太子殿下责罚。”

“秋侍郎坐下,”江知酌好整以暇地说,“杨大人是天冷心热,烧到了脑子,可以原谅。若杨大人还是激愤不减,就去外面大院里站着吹吹风,清醒清醒再议不迟。”

此时若是有人跟杨由口舌交战三百回合也压不住杨由的怒气,可江知酌偏一碗温茶泼他脸上,让他再也发作不得。

杨由头更低了,憋了一会儿才说:“太子殿下,下官清醒了。”

“那就好,杨大人必定口渴了,”江知酌招手让一旁的侍女添茶,“杨大人起来喝杯茶。”

一直侧目观看的池允在几人中年级最大,见此情形,忍不住对江知酌夸赞道:“太子殿下年少稳重,微臣实是钦佩。”

“池大人谬赞,”江知酌端杯轻饮一口,“只是万事皆有对策,就算到了最坏的地步,没有更坏一步的时候,说明事情才是更有转机的时刻。我们此时也应当庆幸,还未到那一刻。”

秋舟聿在一旁就着茶水偷偷咽了口口水,江知酌的沉稳和学识一直隐藏地也太深了,甚至有些可怖,幸亏自己是江知酌这边的人。

“越州刺史一事,既已成定局,”江知酌放下茶杯,“那就顺水推舟,择一位政事堂的人,北省根基之深,咱们得徐徐图之。”

“那太子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选?”池允问,“此人可是关键。”

“各位觉得三皇子江慕安如何?”江知酌问道。

江慕安和江知酌都是争储的人选,也可以说,四皇子江凌远志不在此,就是他俩了。而且就算江知酌现在居于太子之位,后宫中江慕安生母淑妃荣宠最盛,朝中以北省政事堂为首,站队也是在江慕安那边的。

江知酌这边,太傅把三个孩子全拨给了江知酌,太傅门生自然也得如此考虑。四皇子没站过队,但之前心里一直推举的是江慕安,如今也改道上了江知酌的贼船。江知酌在尚书省六部发展势力,还把越州握在手里。

秋舟聿最先皱眉,横向比完纵向比,也是江慕安在上风。况且他是江知酌的大舅子,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除了江氏兄弟在朝堂上所处的形势,二人为了何碗怕是也得结下仇怨。

“这……下官愚昧,”杨由有什么说什么,“三皇子怕是最不合适的人选吧,若是三皇子逐渐掌握了越州的军政大权,那……”

那江知酌在这场战役中必输无疑。

“也不一定,”秋舟聿接话,“短时间内三皇子不一定有所作为,且越州军权现在在四皇子和赵将军手里,三皇子做什么也得先跟兵营商量,若三皇子政事处理不顺,不仅耽误越州发展,而且这也算把三皇子支出京城,对太子殿下有利。”

池允则在一旁默然不语,看了几眼同桌三人。池允摸摸嘴角的胡子,慢慢开口道:“太子殿下既然知道越州是大楚门户,很多事都在三皇子一念之间。”

江知酌瞬间就明白了池允指的是什么。

“三位说的都有道理,”江知酌淡淡地说,“不过我首先考虑的,是三皇子姓江,总得先顾及一方百姓的安乐……”

“可是燕王也姓江!”杨由忍不住抢话,抢完又恨不得跪地给江知酌磕头。

燕王谋逆造反之事是明德帝的逆鳞,也是皇室宗亲之间最不愿在明面上提及的话题,虽然人人私下里还是会忍不住私自探讨。

这件事最后还是得江知酌做主,而江知酌也已经认定了此人此事非江慕安不可。

他在赌。

赌江慕安无论如何都会先把百姓放在第一位,赌江慕安就算知道了他在越州之前的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在政事堂揭发他。

而东宫一派想要瓦解政事堂的专政夺权,就要从江慕安入手。

可江知酌低估了江慕安对小碗的执念,以及由此滋生的对权力的极度向往。

屋内四人散去,江知酌在办差大院处理公务一直到了天黑时分。

容词忍不住进去提醒,“殿下,戌时了,”容词轻敲了下门扇,“您今早出门答应了戌时一刻要回金玉台用晚膳的。”

“你进来,”江知酌手里拿着一本书,示意容词走近,“你既知道时辰,为何不早点叫我。”

江知酌把书拍容词头上,起身朝门外走去。

江知酌平时都不大声说话,也能不怒自威,处理公务也总能慢条斯理。现下竟亲自动手打起了下人。

容词赶紧捂着头追上去。明明是江知酌自己规定的处理公务时不让近卫们打扰,还要他们拦住打扰之人。

小碗坐在餐桌前已经等了两刻钟,秋寒已止,桌上的饭菜已经凉透了。

白竹已经劝过小碗先吃,可小碗依旧没动。白竹主动陪小碗说起了话。

“太子殿下自从入了朝堂,就格外勤勉,时常有晚归的情况,”白竹在一旁讲话,“但是自从太子妃来了以后,殿下总是会在戌时前就赶回来。”

白竹又讲了好多关于江知酌日常的事,小碗都静静听着。

“你是自小就跟着太子殿下吗?”小碗问,“太子殿下也很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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