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满拉长了音调,说:“还请太子体谅,我们皇子与公主兄妹情深,您方才说的话……实在不能令人信服不是。”
“而且……雅公主好好地陷害太子妃和恒安王做什么,”大满掩了下口鼻,“恕奴才多嘴,来京这几日,听到许多风声,这太子妃和恒安王之事,早几年就……,昨日太子妃私见恒安王是事实,不少人都看见了……,现在太子殿下把这桩事推到一个不能再张口说话的人身上,实在是说不过去,雅公主活泼开朗,又怎么会是自戕。而且太子妃突然失踪,也离奇得很。”
恒安王与太子妃之间的流言就没有断过,如今又被掀到了一个新的浪潮上。
江知酌看了杜柏一眼,杜柏微微颔首,江知酌便没再说话。
事发突然,夏侯冲虽带着目的,但他也此时也不能说出来,他要把夏侯雅带回苍赤以后,再跟楚国商讨赔偿事宜。
明德帝留下了陈旭。
书房内,江知酌揉揉眉心,重云又来提醒一遍江知酌用午膳。
午时已过,江知酌算着时辰,小碗他们应该还没出荆州城门。
食不知味,江知酌把汤勺丢进碗里,发出一声脆响。
“当当当当当”江知酌不顾自小学的礼仪,时不时用勺子敲击着碗侧。
“殿下,有容词和白竹跟着,您别这么担心,”重云在敲击声中低声说,“太子妃才刚走半日,你您就这般茶饭不思。”
“你不懂,”江知酌有些烦躁,“你又没娶妻,还不知何为牵挂。”
重云没白竹那般机灵劲,不敢再劝,耸耸肩,站在一旁。
陈旭下了马车进东宫时,不由得暗自抽气唏嘘。
东宫内外挂满了白丧幡和白布。
东宫太子娶妻不足半年,三个妻妾二死一失踪。
苍赤公主夏侯的死因和对苍赤的交涉悬而未决,江知通报了宗亲,没办丧仪,不必来吊唁守灵。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陈旭见礼。
江知酌点点头,示意陈旭坐下说话。陈旭刚从宫中出来,此时来,必定是有消息告知。
“夏侯冲一行人还是按原定的行程明日离京,”陈旭落座后禀报,“不过,他们提出要带一位皇子和礼部官员一同前往苍赤商议此事。”
江知酌挑了一下眉毛。
这不就是要个人质嘛。
“皇上已经答应了。”陈旭说。
江知酌闻言竟然笑了,他咽下一味涌起的苦涩,像寻常一样淡淡地说:“父皇是要我去吧。”
商议?不过是看要不要满足苍赤提出的条件。不外乎就是割地或是赔银子。
明德帝若是不答应,那江知酌就要留在苍赤了。苍赤折损一个公主,楚国赔上一个太子,是这样划等号吗?
陈旭迎上江知酌的目光,默认了。
和离书
直到戌时,江知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没再出来过。
江知酌没等到宫里传旨,重云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
说了一句土到冒泡的话:“殿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您想先听哪一个?对上江知酌冰冷的眼神,重云捡了个好消息说与江知酌。
“恒安王明日也要回越州,恒安王方才在宫里,自请与夏侯冲同去苍赤,”重云低着头,“同皇上商议许久,皇上起先本是不同意的,后来不知恒安王说了什么,皇上已经应允了,您不用去苍赤了。”
江知酌眉心微动,没说什么,只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点身体。
江知酌不知道为什么江慕安会主动前往苍赤。
皇上既然同意江慕安前去,定是有了保全江慕安的方法,江知酌在心里苦笑一下,到底父皇是更看重江慕安的安危。
江知酌坐正了身子:“继续说。”
只要他还在京中,那其他的事,就总有解决办法。
重云把头压得更低,说道:“户部苏尚书向京兆府传去消息,说……太子妃偷了您的令牌,出京了。”
江知酌猛地站起身,怒喝道:“什么?!苏志怎么敢胡言,让他马上滚过来见我。”
重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而且……,苏大人把您的和离书一并带去了宫里,皇上和宗亲已经知道了……”
什么东西?和离书?
“苏志哪来的什么和离书?”江知酌简直觉得离谱。
六部现在都归江知酌管辖,苏志早就是江知酌的人,而且苏志也没理由在这种事上擅自做主。
重云这一天在京兆府办事,盯着他们贴告示,也不知道江知酌有没有吩咐过别人去过户部。
“确是您的亲笔,还有您的印章在上面。”重云跪在地上,突觉自己做错了事,他应该先禀报这件事的,江知酌神情现在冷得要命。
江知酌抬腿往书房外走,冷空气猛得灌进来,扑得江知酌没忍住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