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除了外间躺在榻上睡午觉的大司空宇文馥,其他宫人都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拓跋珣不解道:“老师为何遮遮掩掩?难道孤说错了吗?”
司马晦擦了擦额间的汗,小声道:“殿下,无论您在书中学到什么,都不可以拿陛下举例子,这是大不敬,记住了吗?”
“记住了。”他回道。
拓跋珣虽年幼,而这两日宇文馥和司马晦一同带他,倒也明白了不少事情。
从前慧夫人带他时,只管他温饱,教他说鲜卑话,却并没有教会他很多道理。反而她有些仇视汉人,不曾教他汉话。
还是三岁那年父皇偶然发觉他不会说汉话,才开始找人教他。
如今司马晦成了他的老师,虽然这老头有些迂腐,但他博学多识,短短的几天教会他不少道理。
他学得快,进步也很快。只是……
狐狸精贵妃不在,也没人气他了,他感觉自己好无聊啊。
拓跋珣又问:“老师,父皇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司马晦想了想道:“前几日下了雨,这才耽搁了。陛下是修行之人,想来应会及时赶回,好准备明日的盂兰盆节。”
拓跋珣眼睛一亮:“那贵妃也会跟着回来吧?!”
“自然。”司马晦颔首,“什么「贵妃」?她已是你母妃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二人话音还未落,便听到外面一阵熙熙攘攘地声响。
“父皇和母妃回来了!”拓跋珣撒丫子便往外跑。
司马晦哭笑不得地提醒:“殿下!跑慢些……”
拓跋珣飞快地冲出了偏殿。
刚迈出门,又退了回来。
他拍拍在榻上睡得嘴角流涎的宇文馥:“外太祖,父皇和母妃回来了!”
拍完便又飞奔而出。
“谁?谁来了?!”宇文馥从睡梦中骤然惊醒,“我外孙媳妇儿回来了?!”
陆银屏晒了半日,一路上琢磨着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
刚进了宫院,便瞧见一大一小俩人朝她扑过来。
拓跋渊眼疾手快,迅速挡在她跟前,将这一老一少推出去个趔趄。
“再胡闹你俩都回去。”天子沉着脸道。
拓跋珣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个头:“儿臣叩见父皇母妃。”
磕完头,却眼巴巴地望着陆银屏。
宇文馥辈分高,不必行礼,也眼巴巴地瞧陆银屏。
看这爷俩难受的模样,陆银屏笑弯了眼睛,叉腰昂首道:“憋坏了吧?今儿母妃心情好,准你和外祖吃冰碗和荔枝冻奶,再加一碗杏仁酪。”
一老一少喜出望外,若不是皇帝在一边看着,怕早就扑上来了。
“秋冬!快!”宇文馥拉着拓跋珣边跑边道,“外孙媳妇儿准了!准了!”
秋冬笑呵呵地去了膳房准备。
天子牵着贵妃的手进了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了清凉池,俩人一直呆到晚上才出来。
宇文馥和拓跋珣二人吃饱喝足,兴许是撑得难受,便开始找事。
见帝妃二人收拾好了,打扮得光彩又齐整,宇文馥腆着肚子问:“你们这趟去鹿苑可有什么收获没有?”
“收获?”陆银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收获?”
他们是去看围猎的,需要自己下场吗?
青骓主人是她这件事只有哥哥和陛下知道,她也不想告诉旁人。
拓跋渊知道自己这位外祖父的意思,他低声道:“不巧,前几日下了雨,鹿苑内的走兽避雨不出,恐怕要让您失望了。”
宇文馥二郎腿一翘,抖着腿搭在榻上。
“出去一趟,光顾着跟外孙媳妇儿玩,也不带点好东西回来……”
他话还未说完,陆银屏便怒气冲冲地走来。
“天天在我这混吃混喝,还穿鞋上榻?!”她怒道,“脚给我放下!”
见她出声斥责,宇文馥委委屈屈地放下腿。
“那么大声干嘛……都要吓坏人家了……”
她叉着腰问拓跋渊:“陛下,外祖到底是不是真的傻了?”
未等天子答话,宇文馥便一个弹跳蹦到她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