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王二人已经学会上下马,尚还不是很熟练。
全嫔则在一旁支起了帐子,坐在里头歇息。
阿满道:“奴说不来,您非要来。来了您也不去骑马,就在这儿干看着有什么意思?”
“你懂什么?”全若珍托腮白了她一眼,视线紧紧盯着崔王二人,冷哼道,“李妩和长孙明慧说没就没,还不知道里头有什么隐情。她陆银屏能有什么好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有闲心来骑马?依着我看,八成就是她做的计。”
“奴虽觉得她不是个好人,却也不觉得她会用这法子。”阿满附耳而上,指着奔驰而来的慕容擎道,“奴听说,是长孙明慧欲羞辱贵妃在前,俩人拉拉扯扯袒胸露乳的模样可是给不少人瞧见了,就连那位也在。”
全若珍顿觉恶心。
“从前便听说慕容樱同长孙明慧也是不干不净,不然大皇子不会给她照顾。”她不冷不热地道,“没想到跟陛下一个样,都是看上那张脸了。陛下是男子,清修数年,碰见这张脸接破了功。
没想到长孙明慧也这样……不知道那狐媚子除了一张脸外到底哪里好?竟勾得男男女女都放不下?”
阿满觉得那张脸可圈可点,可毕竟向着主子,不敢说出来,担心惹了她生气。
向外望去,又瞧见慕容擎上前指点那二人,看着也是有模有样,便催道:“您真不去学学?”
“不去。”全若珍白眼翻上了天,“还贵女呢,居然学野蛮人骑马。”
阿满吓得赶紧捂了她的嘴。
“嘘!噤声!”她低声道,“大魏是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您说「野蛮人」,若让别人听见能治您个死罪!”
全若珍一偏头便挣开了阿满的手。
“知道知道。”她道,“只是那狐媚子不是善茬,即便我不出错,她也自有法子寻我的错处。一来鹿苑便折了俩,说她手上一点儿血没沾,我是不信的。
你以为我真想来?错了!我今儿出来,是看着那两位也来,李娴却没来
阿满觉得有些道理,又叹道:“人人都说宫中出了乱子,靖王起事不成反倒被抓起来,如今还不知道怎么处置。思来想去也不过一死,以陛下的性情,不知道要砍多少人。怎么咱们的运道就这样不好,偏偏摊上这样的时机了……”
全若珍看了一会儿,正巧看到慕容擎在教王晞。未有肢体接触,只是动嘴指点,她便能骑马走上两步了。
在她的方向恰好能看到慕容擎的大半个侧脸,猛然一看觉得同陆银屏有些像,可细细看来分明没有一丝女气,算不得像。
“嗯……时机不好……”全若珍敷衍着道。
阿满见她兴致缺缺,也没了说下去的动力。
她也去看慕容擎,冷不丁瞧见赛马场上有个人急急地奔来。
“那位是……”阿满眯着眼细细看,“那是贵妃身边的秋冬?”
全若珍倒不在意这些。
“秋冬?不是那狐媚子身边的狗腿子?”她双腿调了个个儿,换了个舒服的方式坐好了,“说来的确是有一阵儿没见她,不知道去干吗了
秋冬一路没停,直接便来了鹿苑。
好不容易登上建康殿,又听宫人说贵妃在赛马场,一口水都未喝,便来了赛马场。
陆银屏自然也看到了她,猛然站起身,迅速地走到秋冬身前。
秋冬上气不接下气,见到她后直接半跪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道:
“不成了……老夫人她……奴实在拦不住……这会儿已经进城了!”
尊长
九斤办完了事,从靖王府大门出来。
他琢磨了许久,觉得还是应该知会陆三小姐一声。
哪知刚出大门,便见陆府门前宝马香车十数驾,后头跟着奴仆数十人
仆婢们突然齐刷刷侧目望来,清一色肃穆端庄面孔看得九斤心头一寒,赶紧折回了府内。
为首的马车微微晃动,车檐的铃铛却没响。
车與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侍女一左一右将车帘掀开。
里头出来了个穿青莲大袖襦裙的少女,后脑梳起中规中矩的髻,只一根凤首玉笄横插在上,两头各垂下一缕流苏。
她容貌温婉秀丽,眼中却毫无一丝神采。
猎心刚醒没多久,一只眼还未睁开,将昨夜未来得及倒掉的洗脚水往大门外一泼
这几日门前冷冷清清的青石板路不知何时挤满了人,个个容色庄重,就连刚刚下来的姑娘,也堪称仪容典范。
猎心一个激灵,瞬间醒了个透。
“玉……玉姹姑娘?”他结结巴巴地道,“你怎么来了?”
玉姹唇角一勾,轻轻抬手,腕子上两只翡翠手环碰出清脆叮当之声。
“老夫人到了。”
诡异安静了片刻后,猎心的洗脚盆哐哐倒地,人却没了踪影。
陆珍同韩楚璧在一起久了,二人时常或一道或交替巡防,是以起得比常人早些。
腰带还没系上,便听卧房门被敲得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