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将浪花吹到脚下,浸湿了二人的衣摆和鞋袜,激得陆银屏瑟缩了一下。
拓跋渊双手托起了她的脸,将上面的泪痕轻轻吻去。
“可是,不管你信不信,朕依旧会将你放在心上。”他松开了她,背对着走到她身前,蹲下身道,“上来,朕背你回去。”
陆银屏鼻尖红红,不知是冻得还是哭得。
“不成……怎么能登龙脊呢……”她老毛病上来,连连推拒,“这得是什么样的宠妃才有的待遇……”
拓跋渊蹲在地上,颇有些不耐烦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腿。
“上来。”他先用命令的口气道,忽而又软了声调,“你身子还未好。”
陆银屏扭扭捏捏了半天,最后禁不住他威逼利诱,一个野马跳涧便俯冲到了当朝天子脊背上。
拓跋渊被冲了一个踉跄
始作俑者尚不自觉,甚至搂着他的脖颈送上两枚香吻。
拓跋渊架起她的两条腿放在腰间,慢慢地站起身,沿着海岸慢慢向回走。
陆银屏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晃悠着两条腿,只觉得浑身舒坦,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然而他却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救元叡?”
陆银屏停止了动作,知道不仅是此时,从今往后都不能瞒着他做事,便老实道:“靖王殿下从前救过我,我理应报答才是。”
她言辞恳切,一听便是大实话。
拓跋渊只是点点头,并未多言,也不曾问靖王是如何救的她。
“这就信啦?”陆银屏捏了捏他的耳尖,眼瞧着它由白变粉,“不怕我撒谎吗?”
拓跋渊慢吞吞地道:“元叡常在瀛定二州辗转,你倒不像在撒谎……只是,为什么不早告诉朕?”
陆银屏听后,又将脸凑了上来。
“先前你头一次召旃檀哥哥进京的时候,回来把我折腾了好一顿。”她不满地咕哝道,“这次要是再让你知道了,还不得扒下我一层皮来?”
天子失笑……
那次的确是气急了眼,才伤害了她
而如今的天子同数月前相比,成长可谓是突飞猛进。
最起码,现在的他已经不会让滔天的醋意流露于面上了。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同朕说。”他叹气道,“朕素来想得多。”
陆银屏满口答应着,过了一会儿又得寸进尺地问:“真的不能放过靖王殿下吗?”
“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天子摇了摇头,“元叡从不避讳,他有反心路人皆知。若是就此放过他,今后只会有更多人谋反……到时要如何收场?”
陆银屏不高兴地抿了抿嘴,「噢」了一声。
天子又道:“京中距焉耆有数千里,朕已下过密令,慕容擎绝不会在京畿周遭动手。你三姐同他还有些时间,还来得及。”
陆银屏满心的遗憾,自然没有去细想他说的「来得及」是什么意思。
二人便是这样一路回了小山腰上的宅子。
秋冬大老远地看见这俩人,见天子背着贵妃,登时吓得合不拢嘴。
陆银屏自然看到了他,赶紧偷偷对天子道:“放我下来!”
拓跋渊只能将她放下来。
陆银屏从龙脊上下来的那一刻时脚一软,差点儿就跌倒在地。
拓跋渊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二人又亲亲热热地贴在一起。
秋冬一脸地笑,先是恭贺一番帝妃和好如初,忽然又道:“里头来了位贵客。”
“什么贵客?”拓跋渊随口一问,牵着陆银屏的手向门内走。
“这位贵客可是大名鼎鼎,说来是娘娘的旧人,天底下就无人不知道他的。”秋冬笑道,“娘娘的老师
天子淡淡的笑容突然便僵在面上。
老头
瀛州大儒李璞琮,博冠古今,精通奇门经学、兵法韬略,先帝曾多次请其入朝皆被他以布衣之名推拒,只在瀛州内收了不少世家子弟为徒。
陆银屏则是众人皆知的关门弟子。
“老头子怎么来了?”陆银屏边向内走边惊喜地问。
“您刚出去不久,外边便有人来了山下,问禁卫住在此处的是否是李璞琮的学生。本来禁卫们见他上了年岁,衣着简便,以为是哪家的老者走失,正要将人送走,恰巧苏婆去山后回来,便瞧见他正是李璞琮本人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