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棠:“白顺离家之时可有异样?”
白母:“脸色不太好?,我问了一句,他没回我,那孩子平日里最?是有礼,从未这般失礼过。”
林随安:“一句话?都没说?”
白母:“……一个字都没说。”
花一棠眉头紧蹙,合起扇子,轻轻敲着额角。
白凡:“求求花家四郎帮忙找找我儿吧,以后我们白家定然以花家马首是瞻,与冯氏和严家划清界限!”
花一棠没答应,也没完全?拒绝,只?是端着高深莫测的表情说了句“知道了”,皱着苦大仇深的眉毛出了白家,林随安在门外看到了等候的木夏,还有花氏张扬华丽的马车。
一路上花一棠好?似被掐了脖子的鸡仔,一句话?都没有,两眼虚空,脑袋随着车身左摇右晃,就在林随安以为他进化成不倒翁的时候,他幽幽叹了口气:“白顺恐怕凶多吉少……”
林随安双臂环胸瞅着他。
花一棠:“你早就想到了?”
能想不到吗?从目前得到线索来看,白顺是最?后一个见到严鹤的人,且言行怪异,显然是最?大的嫌疑人,而这个最?大嫌疑人现在却失踪了,那么按照悬疑套路推理?,白顺很有可能已经驾“鹤”西游了。
林随安当然没把这些心理?活动说出来,而是提了一个问题:“官府在做什么?”
他们两个半吊子都能查到的线索,难道官府查不到?
花一棠皱眉,背靠车厢再次进入双眼虚无的状态,脑袋框里哐当像个车载摇头公仔,一路摇回了花宅。
这一晚,林随安终于在客房吃了顿安静的晚饭。水足饭饱后,将床头小案几搬到窗边,摊开十净集,倚着凭几晒月亮。
月上梢头,夜风渐凉,一道黑影呼呼啦啦落在窗外,好?像一只?巨大的蝙蝠。
林随安欢乐招手?,“呦,大竹竿,来了啊!”
大竹竿还是夜行装扮,这一次也不和林随安打招呼了,径直翻窗进屋,一屁股坐在林随安对面,眼神凶恶瞪着林随安道:“你驯服千净失败了!”
林随安眯眼。
他怎么知道她在府衙失控的事儿?
难道——
林随安:“原来我今天在重烟坊外遇到的那些小贩都是你的人。”
大竹竿:“你根本没有参透十净集!”
“你一直在跟踪我。”
“你一直在骗我!”
“千净不仅是兵器还是信物。”
“你到底懂不懂十净集?!”
林随安:“千山万水总是情。”
“拈花一笑净凡尘——”大竹竿脱口而出,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勃然大怒,朝着林随安的脸挥出一拳,“你又诓我!我剁了你!”
林随安啪一下?擒住了大竹竿手?腕,轻松压回桌面笑道,“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别喊打喊杀的,伤感情。”
大竹竿额角的青筋蹦出好?几条,听着咯嘣脆,手?臂疯狂用?力,骨头咔咔作响,无奈根本敌不过林随安的怪力,恨不得眼睛里飞出两把刀在林随安脑门上刻个“滚”字。
“实话?跟你说吧,”林随安正色道,“阿爷只?传了我十净集的功夫,连千净和十净集的来历都没说清楚就过世了。”
大竹竿一怔。
林随安松开大竹竿的手?腕,郑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现在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谁他娘的跟你是亲人!”大竹竿呼一拳又挥了过来, 可惜再次被林随安擒住了手腕,压在?桌上动弹不?得。
林随安叹了口气,“我虽然从未见过你的容貌, 也不?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但我知道你对?我从未有过恶意。”
这句是林随安的心里话, 所以说起来格外情真意切。
她以前只是模模糊糊有这种感觉,后来随着大竹竿一次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之前透漏出的零星信息表明和她是同门,且总能第一时?间知道她的行踪和近况,不?妨做个大胆推测,此人身后定有非同一般的信息网, 能有这般势力的人物,若真?想?抢夺千净和十净集,定?有千万种方式,怎会选上门硬抢这种蠢办法。
更重要的是, 她的第六感感受不?到他的危险性。
所以林随安决定?赌一把,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赌输了也不?怕。
“阿爷说过,他死后, 千净能带着我找到真?正的亲人,当时?,第一个来寻千净的, 就是你。”林随安直直盯着大竹竿的眼睛,果然?不?出所料, 他听到这句的话的时?候,瞳孔剧烈缩了了一下?,显然?戳中了他的内心。
林随安不?动声色观察着大竹竿的反应:他需要十净集和千净,而她需要原主的背景信息和他背后的消息网,台阶已经铺好了,他只要顺坡下?驴,承认和她有渊源,摒弃前嫌与?她合作,共享资源,便是双赢。
大竹竿直勾勾瞅着林随安,窗外的月色融进了瞳孔,水色荡漾。
林随安:成了!
“你还在?骗我,”大竹竿狠狠抽出手,气鼓鼓坐在?对?面,“你只是想?和我做交易罢了。”
林随安笑了:“你要这样想?也行。”
大竹竿:“你想?查严鹤的案子,需要信得过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