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摇头:“不是这个!我说的坏消息是——坊间传闻是花家四郎杀的。”
花一棠把吃了?一半的蒸饼扔回碗里,皮笑肉不笑哼哼了?两声。
方刻放下饭碗,“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发现的尸体。”
方刻点头,“尸体应该还新鲜。”
林随安扶额:“好消息是什么?”
“方大夫说了?啊,尸体还新鲜着呢。”
“……”
方刻慢吞吞脱下外袍,仔细叠好放在一边,只着大红内衫站起身,背起自?制的超大号工具箱,古井般的目光盯着林、花二人。
林随安无奈,“走?吧,去找凌司直。”
靳若:“找他作甚?”
“他是大理寺司直,他打头阵,我们才能?名正言顺查案。”花一棠道,“东都不比扬都,我们行事还是要低调些。”
靳若:“哎呦,您这会儿?想?起低调了??”
木夏:“我去备夜宵。”
伊塔:“猪人,要备茶吗?”
林随安:“备上?吧。”
此言一出,花一棠和靳若的脸全绿了?,方刻颇为诧异看了?林随安一眼。
林随安目贯夜空,紧蹙眉头,心头微沉。
看来今天八成要熬通宵,定要跟凌芝颜说清楚,这活儿?点加钱!
东都与扬都不同, 依然执行?宵禁制度,入夜之后,坊门关?闭, 由金吾卫负责全城夜禁巡查,若无特殊身份, 任何人不得在各坊间游荡。
凌芝颜恰好就是有“特殊身份”的人。他身为大理寺司直, 乃为侦案查证之重职,佩大理寺统一颁发的“宵行令”,也就是所谓的“宵禁通行?令”,坊门关?闭后,亦可自由在各坊间行?走。
林随安看着凌芝颜手中的“宵行令”,手掌大小的铜牌,四?周雕着海浪纹, 挂着黑色的穗子,正面刻有“大理寺特颁”,背后则是“夜行?使者,随见放行”八字——整体设计颇显中二, 不过?胜在好用,从皇城一路出来,还未过?洛河桥, 已?经遇到三波金吾卫盘查,全靠这张令牌, 他们这一车人才没被抓到金吾卫的大牢里去。
靳若没赶上晚膳,抓紧赶路的时间塞了满嘴的糕点,鼓着仓鼠腮帮子汇报信息, “单远明住在永太坊秋苑客舍霜叶居的天字号房,秋苑客舍是三等客舍, 房费低廉,住在里面的皆是与单远明一般的寒门学子,地字号以下的房间都是多人?间,唯有天字、地字是独院单间,据说是掌柜特意为富有才名的学子准备的,万一哪位住店的学子高中,也好博个彩头,沾沾喜气。”
“永太坊就在南市隔壁吧。”花一棠道?。
“就是因?为近,所以客舍扎堆,来自全国的文人?墨客几乎都云聚于此。”靳若在盘子里摆放点心当做地标,“翰云客舍、东风客舍、五湖客舍三所为一等,百尺客舍、尊青客舍、江南客舍、思日?客舍,远灯客舍五所为二等,和秋苑客舍相同的三等客舍四?十六所,另有上不得台面的野舍近百家,都指着南市的红俏坊过?活呢。”
凌芝颜诧异:“靳郎君以前来过?东都?”
靳若:“第一次来。”
“才来东都几个时辰,居然能将永太坊摸的这么清楚?”
靳若得意:“小意思。”
“红俏坊是类似扬都红妆坊的地方吗?”林随安问?。
靳若竖起三根手指,“面积有三个红妆坊大!”
林随安吹了声口哨,“有推荐吗?”
“嗯咳咳咳咳!”花一棠扇子敲得点心盘叮叮作响,“说正经的!”
“发现单远明尸体的时候,我正好在秋苑客舍对面的远灯客舍,也不知?怎的,对面哗一声就乱了,我探出头一瞅,秋苑客舍里稀里哗啦跑出一堆学子,衣服鞋子都顾不得穿,然后就听到有人?尖叫,”靳若做了个惊恐的表情,“死人?啦,死人?啦!我出去的时候,整条街都乱哄哄的,有说妖邪作祟的,有说妖物吃人?的的,反正说什么的都有,我转了好半天,才算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说有人?发现了单远明的尸体,被人?杀了,一屋子都是血。”
凌芝颜:“这是什么时辰的事??”
靳若:“戌正三刻。”
“坊门关?闭是戌初,”花一棠顿了顿,“不对啊,坊门都关?了,你是怎么避过?金吾卫回来的?”
靳若:“这可是我们净门的机密,不外传的。”
“切!”
“你去远灯客舍做什么?”林随安问?。
靳若:“你说巧了不是,苏意蕴就住在元灯客舍的天字号房,和秋苑客舍只有一街之隔。”
林随安顿时来了精神,“查到什么了?”
靳若摇头:“当时苏意蕴不在,我正打算翻窗进他的屋子——”
凌芝颜:“嗯咳咳咳咳咳!”
靳若又塞了口糕点,“没多久,人?群里又传出了消息,说单远明是花一棠杀的,还说有人?见到花一棠进了单远明的屋子,衣饰相貌都传得有鼻子有眼,我一听情况不对,赶紧回去给你们报信。”
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林随安想。
凌芝颜:“四?郎一直待在花氏别院,有不在场证明,凌某觉得洗脱四?郎的嫌疑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