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尤其是正坐的时候,时间一长,脚麻腿麻屁股麻,膝盖又酸又疼,每次站起来都要?缓半天?。”
“……的确。”
“上次上元节参天?楼夜宴,我跪坐太久,起来的时候腿抽筋,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毁了容!”
“的确。”
“我在南乡赌坊见到这胡凳的时候,简直惊为天?人!咱们若是能将胡凳改良一下,再?配上同样高?度桌案,那岂不是再?也不用坐到脚抽筋了?”
林随安重重点头。
花一棠身体前凑,握紧毛笔,“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林随安将脑海里的凳子、椅子的造型回忆了个遍,郑重提出来自未来先?知的建议,“首先?,坐下的位置宽大些,最好坐下后边缘位置正好在腿弯处,腿的高?度要?和大多数人的小腿长度差不多……”
“后背要?更?高?,到脖颈下方,两侧要?有?扶手,嗯,就是放手的地方,座位上可?以放厚厚的软垫,后腰处要?有?靠腰垫,如?果能有?个脚踏就更?好了……”
“桌案只要?延长桌腿就行了,坐下的时候,双臂能平行放在桌面的高?度就正好……”
花一棠半敛着眼睫,将林随安口中各种奇思?妙想一一绘制在纸上,一张、两张……五张、六张……十张,十五张……嘴角含着的笑意越来越深,待全部画完,看着林随安闪闪发?亮的眼睛,强忍着没笑出声。
她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
“甚好,明日就让木夏试着做几个样品。我先?回房歇息了。”花一棠干净利落卷起轴书,迈步出门?,“啪”一声合上了门?板。
来的时候风风火火,走的时候干净利落,还真是花家四郎的风格。
林随安看着漆黑的门?板半晌,又看了看花一棠刚坐过的位置,手掌压住胸口,静静感受着,笑了。
她的心悸和胸闷不药而愈了!
果然是因为千净没喝酒的原因。
厢房外,花一棠单手握着卷轴,背靠着外墙,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成了落寞。
夜雨声好似一面湿漉漉的布巾,将他紧紧裹在了里面,轴书绑带静静地垂着,尾端落在了雨里,风吹不动。
果然,只要?被她发?现他过了那条线,她就会?偷偷地躲起来……
小剧场:
木夏掀开窗缝,观察半晌,收回目光,无奈摇头。
他家四郎平日里挺聪明的啊,林娘子平日里看着也挺精明的啊,怎么搞成这样……
一个明明不傻,偏要?装傻。
另一个,哎呦天?哪,搞不好是真傻。
木·十四岁的身体操着四十岁的心·花家四郎贴身侍从·未来花氏大总管·夏,捏紧了小拳头:
木夏,你任重而道远啊!
第二?天, 还是下雨。
雨天太?适合睡觉了?,林随安起床的时候已过了巳正,趿着鞋, 打着哈欠走进前堂,发现医馆大门四?敞大开着, 街上的行人似乎对新出现的医馆丝毫不感兴趣, 目不斜视路过。
花一棠趴在窗沿上,耷拉着眼皮,看起来蔫蔫的,像一张受潮的大狗皮。
林随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街对面的屋顶上长了?草,叶子细长如发,一丛一丛的从瓦片缝隙里钻出来, 雨落在上面,白蒙蒙一片。
雨天果然会让人多愁善感啊,林随安想?,瞧瞧, 连花一棠都没精神了?。
今天方刻居然醒的挺早,一本正经坐在医案后,木夏正在汇报工作, “如今最大问题是,诚县没有卖药材的, 咱们随行带来的药材种类不全,数量也?不够。如果从临近县预定,五日后方能抵达。”
方刻看过来, 林随安戳了?戳花一棠的肩膀。
花一棠肩头一颤,回头, 眼神有些幽怨,“方大夫看着办吧。”
方刻眼神:这?货又抽什么风?
林随安:鬼知道?。
花一棠眼神更幽怨了?,叹了?口气?,脑袋枕着胳膊,继续盯着对面屋顶的草发呆。
方刻无奈:“先用这?些药顶几?天,若真如朱主簿所说,估计来看病的百姓不会太?多,实在不行,可用针灸治疗。”
木夏低声应下,为林随安送上早膳,又匆匆去了?后宅,似乎很忙的样子。
林随安视线转了?一圈,“靳若和伊塔呢?”
花一棠往左指了?指,“靳若出门遛弯了?,”又往右指了?指,“伊塔去隔壁茶肆喝茶了?。”
林随安:“哈?”
“伊塔似乎对茶道?又有了?新的心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