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他从不吃这些。
“只?我们两个点,你看另两个吃什么都行,我这个请客的总要让你们吃尽兴不是?”
卫陵道:“表妹是从津州来的,想必喜欢吃鱼虾。”
挑眉问她:“是不是?”
曦珠只?得道:“是。”
还?要谢他体贴,“多谢三表哥。”
卫陵转向洛平,道:“前几次与你一道吃饭,看出你喜欢鹅肉,这家的烧鹅做的还?算可以?,但要我说,还?是城南户台街最里档口那家的烧鹅最好。”
说起吃喝,真没谁比他还?要熟悉这京城各处了。
洛平笑?道:“没听说过,等有时间?去尝尝。”
等菜上?桌的功夫,两人竟就吃说了起来,都还?未深涉世事?,能谈甚么多高深的话。
小二先送来了几个甜点,卫虞舀吃起桂花酒酿软酪,可不管他们。
曦珠也默下慢吃软酪,才吃两口,忽觉手腕痒意?,一只?手不知何时从桌底钻来,轻挠她腕上?的细肉。
便知他这是按捺不住逗弄她了。
差些被软酪噎住,她有些气地拧了一下他的手背。
兴许揪地有些用力?了,卫陵轻嘶一声。
抬起一看,手背上?一片通红伤口,被揪拧后,更使灼红。
曦珠一怔,瞧地清楚。
她没留意?他手上?有伤。
卫虞放下瓷勺,惊疑:“三哥,你的手怎么回事??”
洛平皱眉忙问:“变得严重?了?”
今日卫陵去他家里,正逢他父亲在?锻打枪炮所需的铁器,两人聊地尽兴,到后头还?试用了还?未上?呈军器局的火枪,到底不成器,才几枪就炸开了,好在?反应及时,只?被飞溅的火药炸伤了手背。
卫陵不在?意?地甩了下手,还?在?笑?,“磕了下桌腿,没什么事?。”
恰小二呈菜进来,很快就转过话,摆开吃起来。
纵使有喜欢的菜肴,曦珠还?是有些难以?下咽,卫陵再伸手过来,动作更强硬些,硬要按住她的掌心,紧扣她的手指,还?蹭搭在?她的腿上?,她不敢多动,怕又如方才。
只?能任由他,索性他只?握手,没再做其他。
曦珠有些明白了。
楼上?楼下时,他一直对她招手,想要她的回应。
但她没搭理,这会是在?愤愤。
好在?他没有注意?那一幕,不若以?这个性子,定要闹地厉害。
低头喝着虾圆鸡汤,曦珠不由分神,想到片刻前的游街。
春闱许执中了进士之后,应当还?会如前世,进刑部从主事?做起,但因外室之祸未发?,不出意?外,卢冰壶会一直任刑部尚书,有赏识的老师照应,他以?后的仕途会好走许多。
这算是近日来的一件幸事?,前世的恩情?她偿还?不了,便只?能盼望他这世顺遂。
那时她病重?卧榻,模糊听说许执意?图革新?大燕律法,却处处受阻,得罪了许多人,包括当时的首辅谢松。
在?更早些年,两人还?有亲事?时,他似乎就有了那个念头,她曾在?帮他归理架上?书籍时,无意?翻落一本?私集,仅薄如一寸的册子,当时震惊里面?的内容。
他发?现后,却没有一丝恼怒,反而?与她说起现存律法里的种种缺漏,判刑的衡量,人命的可贵……
他是真正做实事?,为百姓着想的人。
诡谲的宦海沉浮十余年,一直未变。
过于出神,连与自己十指相扣的那只?手紧绷地不成样子,也分毫不察。
玉蛇镯 (增修)
自过天?街, 随着官兵列阵阻隔,鼓乐暂歇,拥簇围观的人群渐散, 新科状元携榜眼探花,并四百三十四名进士,在京兆府门前下?马。
京兆府尹亲自接待, 引入大门。衙署内早为这些后起之秀,筹备好午宴。
丰盛的宴席上, 杯觥交错, 语笑喧哗。
各人互相打探起来, 好为今后仕途筹算。
除去上座各位高?官,敬酒状元陆松之人最多。
席面座次排布,按春闱名次安置。
许执为第九名进士,自在数百人中坐到前方。
又年轻得很, 相貌清正?端方, 府尹询问,竟才二十三, 比状元还小一岁,想与之结交的人不少,他亦笑饮薄酒,与其说谈。
比及申时过两刻,众人再?拜谢皇恩, 宴才结束, 出府各自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