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穹耸耸眉毛道:“却让将军见笑了。”
徐志穹不是答不上来,而是不想回去。
翼州平幔县,柴州林丛县,这两个地方无论去哪,都是合理的选择,梁贤春甚至可能选择两个地方都去,也可能直走管道,两个地方都不去。
她心里早有规划,用自以为正确的答案,来考验下属,这个贱招在徐志穹的故乡被玩了几千年。
与其被对方奚落一番再当个傻子,还不如直接一上来就装傻。
“徐志穹,徐校尉,”梁贤春又改称徐校尉,看来这是要骂人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带着青衣阁走在队尾?”
徐志穹道:“想是将军看我作战骁勇,故意让我在队尾殿后。”
左楚贤面无表情,梁玉瑶偷偷看了徐志穹一眼。
林天正揉了揉额头,对梁显纯道:“属下以为,柴州林丛县多山林,适合贼人藏匿。”
林天正也是随口一答,目的是为了给徐志穹解围。
梁贤春点点头道:“林校尉言之有理,明日便去林丛县,徐志穹,你既是喜欢断后,明日还让你断后。”
徐志穹抱拳道:“承照顾了。”
众人散讫,徐志穹回了自己的营帐,翻开阴阳古卷,继续通过阴阳术钻研名家法门。
梁玉瑶随后就到,责怪徐志穹:“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和姑姑戏谑,她脾气不好!”
徐志穹笑道:“你以为我不戏谑,她脾气就能变好么?终究是想难为我罢了。”
梁玉瑶道:“林丛县多山林,这个我都能想得到,你不好好作答,分明是有意和她做对。”
徐志穹笑道:“翼州平幔县,土地肥沃,人口众多,正适合血孽修者拐带妇孺,去平幔县难道不合适吗?”
“那,那到底该去哪?”
“去哪,要看你姑姑心意,但无论我如何作答,都是错的。”
梁玉瑶似有所悟:“也不知你何处得罪了姑姑,今日出兵,我便觉得她对你有些厌恶。”
徐志穹笑而不语。
梁玉瑶坐的近了些,小声问道;“我没打过仗,明天若是在林丛县和血孽门交手,你可得照应着我,我不想丢脸,更不想手下的姐妹们白死。”
徐志穹拨了拨火堆;“放心吧,明天见不到血孽门,也没有什么战事。”
梁玉瑶诧道:“你会占卦是怎地?你怎知道明天没战事?”
徐志穹笑道:“我就有这个手段,不信咱们赌赌看,明天便有分晓。”
“赌便赌,若是你赢了想怎样?”
徐志穹盯着梁玉瑶上下扫视一番:“我若赢了,肥桃给我打两下。”
“呸!不要脸!若是我赢了,我就打你的脸!”
……
次日天明,全军启程,不到正午,便到了林丛县。
知县郑泉明亲自出迎,大军在县城内驻扎,梁贤春带着一众营官到县衙问话。
“郑知县,剿灭血孽门的诏书可是收到了?”
郑泉明道:“七日前已收到诏书。”
“七日前便收到了?”梁贤春一皱眉头,“走在县城街上,我连一张告示都没看到,郑知县,这七日间难不成你什么都没做?”
郑泉明赶紧解释:“将军,卑职连日查阅卷宗,将近些年来拐带妇孺之案卷全都筛选出来,从中收集线索。”
梁贤春问道:“有何线索?”
郑泉明道:“卑职惭愧,依大宣律,拐卖妇孺之人犯尽皆处死,卑职只能从供词和罪证之中搜罗些痕迹。”
“有何收获?”
郑泉明红着脸道:“卑职无能,尚无所获。”
他真的无能吗?
这个不好判断。
但从郑泉明的口述来看,至少他用对了方法,这是搜寻血孽门的正道。
至于为什么没有结果,那是因为七天的时间太短了。
可梁贤春对此极度不满:“郑知县,圣上颁诏剿孽,你置之不闻,整整七日时间,除了躲在县衙翻阅卷宗,竟毫无作为?”
郑泉明满头是汗,解释道:“卑职是想……”
梁贤春不给郑泉明解释的机会:“天寒地冻,你衙门的炉火烧得倒是暖和,可知百姓的心已经寒透了吗?”
“卑职……”
“你不必与我解释,且待吏部来日询问时,再想好说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