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中了这人,还以为这厮能有些特殊手段,说到底也就这点本事。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就凭皇后那出身,也就这点眼力了!
陈顺才把药箱子交给了孟秋华,客套一声道:“孟太医辛苦,早些回去歇着吧。”
孟秋华还特地补充一句:“卑职以为,圣上再睡上一两日,就能醒来。”
陈顺才很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孟太医辛苦,快些去吧!”
十个太医,九个说皇帝一两日会醒来。
不用一两日,皇帝每天都能醒来。
看不出病症,在这说些无关痛痒的废话。
就凭这一句废话就想邀功?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送走了孟秋华,陈顺才向带班太监史川交代了几句,自己回了院子,进了东厢第一间屋子。
曲乔赶紧迎上来,帮陈顺才脱了外衫,打了水帮陈顺才擦洗了脸和手。
桌上备着些酒菜,曲乔等的有些久,菜肴有些凉了,曲乔正要去厨房热热,却被陈顺才拦住了:“凉了就凉吃,不妨事的,你给我煮些酒来。”
陈顺才很喜欢曲乔的厨艺,无论荤素,都很合陈顺才的口味。
尤其是那壶兰芷酒,用干兰花和山泉水一点点调和出来的,那香味,那浓淡,都在陈顺才的心坎上,喝过曲乔的兰芷酒,别的酒实在难以下咽。
吃过了晚膳,曲乔伺候陈顺才宽衣,沐浴,再给陈顺才按揉,指尖过处,一天乏累烟消云散。
陈顺才轻轻搂住曲乔,且在一怀温软之间,慢慢进入梦乡。
……
秘园里,太医孟秋华脱了官袍,交给了另一位太医。
另一位太医也叫孟秋华,与前一位的区别是,他真叫孟秋华。
前一位孟秋华,是童青秋假扮的。
真正的孟秋华,是太卜安插在皇宫的暗子。
孟秋华收了官袍,递给童青秋一套铠甲:“童师兄,你怎出了这多汗?”
“出汗?”童青秋确实出了很多汗,可他一点都不觉得热,不时还打着哆嗦。
童青秋来皇宫的目的,是为了画梦,画出皇帝的梦境。
他有把脉入梦的手段,正因为这份天赋,他有个雅号,叫画梦居士。
在市井谋生之时,这招画梦的手段,一直都用在上门问诊时的卜算。
到了病人家里,童青秋先给病人服下些安眠汤药,让病人睡去,然后一招入梦,在梦里问清楚一些生活细节,再把梦中的场面画在画中,对着画卷一一解说,说的句句精准。
“你家爹爹是不是姓胡?名字是叫胡志广吧?他有两儿三女,三天前跌了一跤,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的画,潦草混乱,根本没人看得懂。
但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听的明白,这就是他们家里的事,说的一字不差,听完这席话,这一家人自然觉得童神医就是神仙下凡。
没想到这市井手段,今日竟能派上这么大用场。
可童青秋也没想到梁大官家的梦境,能把他吓成这幅模样。
童青秋假扮成禁军,拿着牙牌,一路魂不守舍走到外墙边。
今晚运气好,遇到一路巡哨的禁军,对方随口打了个招呼,并没有多问。
又遇到几名内侍,童青秋按宫里的规矩,不理会他们,等走到了墙边,拿出双生牌,轻轻敲了五下。
韩宸早在墙外接应,催动法阵,把童青秋从墙里接了出来。
“事情顺利么?”
童青秋点点头道:“还算顺利。”
“梁大官家到底做了什么梦?”
童青秋深吸两口气道:“说不清,且等我画出来。”
韩宸苦笑道:“你那画,谁能看得懂?且随我去李七茶坊,太卜在那里等你,事关紧要,你千万画的仔细些。”
两人从法阵直接到了李七茶坊,太卜和李沙白正在雅室饮茶。
太卜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问道:“李画师,此番当真不打算帮我?”
李沙白拿起茶磨仔细研磨,摇头笑道:“太卜,若是叫李某赏画,李某甚是欢喜,若是说那大官家的事情,李某却觉时机不对,恕我爱莫能助!”
太卜微微皱眉:“且问李画师,为何说时机不对?”
李沙白调好了茶膏,拿起水壶冲茶,茶碗里展现出大军厮杀的场面:“太子犹在北境征战,倘若梁大官家此时有了闪失,太子又不能回来继位,大宣江山却不知要落到何人之手,
不如等太子北征归来,再商议此事,不仅师出有名,而且事后无忧,太卜,难得你我一聚,今夜且专心赏画吧!”
说话间,童青秋和韩宸已经到了雅室,太卜点点头,叫来了童青秋,对李沙白道:“李画师既要赏画,且容我弟子先行献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