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精壮的汉子走了过来,手里也提着一颗人头。
浮州同知季谷丰的人头。
“俺们和这位季同知并不相熟,我们都是看在银子的份上,跟着他来做趟买卖,我们当真不想死!”
纸人接过人头,把这几名壮汉带到了徐志穹面前,剩下的五百多人,当日出村投降。
徐志穹摸着季谷丰的脑袋,摘了五寸多长的罪业。
他的罪业比知府短得多,可他召集这群乌合之众的目的是什么?
这却要好好问问。
……
皇宫,秘阁之中,长乐帝拿着几支弩箭和飞刀,交给了钟参:“你看看,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钟参看了片刻,回答道:“出自苦修工坊。”
“却不会看错?”
钟参指着飞刀的刃口道:“这种开刃的手段,是苦修工坊独有的,还有这支弩箭的倒钩,看着虽不起眼,但一旦中箭,会血流不止,这也是苦修工坊特有的工法。”
长乐帝拿着弩箭和飞刀,看着上面斑斑的血迹:“这是志穹的血,叶安生这个王八蛋,当初种血树就有他的份,到我继位之后,他说痛改前非,我才留他一条性命,他特么又来杀我兄弟!”
长乐帝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叫余杉,带上武威营,把苦修工坊给我围了,你亲自去把叶安生给我抓过来,他若拒捕,格杀勿论!”
忠良宫
余杉带着武威营包围了苦修工坊,工坊之中走出两名国工,冲着余杉喊道:“武威将军,劳您带着军士立刻后退,院墙之外百尺之内,若敢靠近,生死自负!”
余杉看了钟参一眼,钟参道:“吩咐全军后退。”
“指挥使,苦修工坊不小,若是后退一百尺,兄弟们可就围不住了。”
钟参叹道:“围住了也没用,苦修工坊有多少密道,只怕连我都数不清楚,立刻后退!”
待军士退到百步之外,钟参独自一人上前道:“我要见你们坊主叶安生!”
一名国工喊道:“叶坊主不在工坊,钟指挥使改日再来吧!”
另一名国工道:“指挥使,您别再往前走了,我们这工坊里有多少机关,您心里应该清楚,我们不想伤了您。”
钟参看着两名国工,露出一丝笑容道:“你们都有七品修为吧?”
两名国工没作声。
钟参叹道:“墨家这条路不好走,从九品开始就得吃苦,这身上短刀长剑都得藏得住,行动坐卧还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一名国工笑道:“钟指挥使,您对我们这道门知道的还不少,我听说您也是墨家。”
“你听得没错,我就是墨家!”钟参缓缓向前走,边走边道,“不怕你们笑话,我刚入了九品,就不打算修行下去了,我真受不了这罪,
后来我师父告诉我,熬到七品就好了,到了七品就不用再受罪了,
我信了他的话,结果呢,你们也到了七品了,你们说说还用受罪么?”
两名国工面面相觑,他们发现钟参一直在朝着大门走,一路上,满地陷阱都没有被触发。
“我费尽千辛万苦,熬到了七品,师父其实没骗我,到了七品也确实有不受罪的门道,若是当个匠人,可保衣食无忧,若是当个差人,可保一生俸禄,七品的墨家到哪都有好日子过,
可若是还想继续修行,要吃的苦可就更多了,我这人没什么志气,我就想踏踏实实在七品混一辈子,可师父告诉我,升到五品,能做人上人,这辈子再也不用吃苦,你们猜怎么样?”
说话间,钟参距离两人不到百尺之遥。
两名国工拼命催动机关,可所有机关没有半点动静。
钟参又道:“后来我到了五品,有了这修为真可以过人上人的日子,我真是不想再修行了,结果师父又来骗我,说升到三品那一天,什么苦都不用吃了,你们信么?你们猜我现在还用不用吃苦?”
话音落地,钟参走到了两人面前。
两人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钟参把两人扶了起来:“跪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抓你们,我是你们同道,是你们前辈,就想跟你们说两句心里话,
修到七品,你们吃了多少苦?你们难道就不想多过两天好日子?”
“钟指挥使,我,我们有眼无珠……”
“钟大人,我们都是听命行事。”
钟参细问一句:“你们听了谁的命令?”
国工低头道:“听得是叶坊主的命令。”
“叶坊主在工坊里?”
另一名国工道:“这个我们也不知晓,我们平时见不到叶坊主,都是吕庆明吕国工负责传话。”
“他传了什么话?”
“他说十日之内,不让任何人踏进工坊一步。”
钟参心头一紧,叶安生恐怕已经不在苦修工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