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智叹道:“且不说他藏了多少银子,且说当前的局面,你可知道有多少人跑到户部去领银子?你可知有多少人念着小皇帝的好?
若是在这个时机起事,只怕教众刚上街头,就要被平民围堵,到时候再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
叶安生赶紧抱拳道:“若不是大司马提醒,叶某险些闯下大祸!”
隋智赶紧回礼:“大司空何必客气,你我都是戴罪之身,理应彼此照应。”
……
工部尚书廖书鸣,自离开京城后,摘了枷锁,摘了镣铐,脱下囚衣,换上便服,一路向北境而去。
这就是所谓的流放三千里,这一路不需要受苦,到了北境也不用受苦,且到军营里点个卯就是,那边已经有人准备好了宅院,锦衣玉食,美酒佳人,一样都不少。
到了夜里,负责押送的差人在客栈定好了上房,恭恭敬敬请廖尚书下车,让廖尚书回房歇息。
一并同行的还有十几位工部官员,有一名左侍郎,两名都水清吏司郎中,三名员外郎,三名主事,一名所正,一名提举,典史和副使若干。
这些官员,按官阶大小分别入驻,左侍郎是正三品大员,待遇自然不能差了,得和尚书一样住上房。
可左侍郎没急着入住,先带着大小官员,到工部尚书房中行礼。
廖书鸣赶紧还礼道:“诸位,廖某已是罪囚,早就没了官身,大家莫再叫我尚书了。”
左侍郎抱拳道:“一日是尚书,一世便是尚书,我们日后仍愿追随尚书左右,甘效犬马之劳!”
不跟着廖书鸣,他们真就成了罪囚。
跟着廖书鸣,到了北境,他们还是人上人。
廖书鸣老泪纵横:“廖某落魄如是,仍有诸公相随,此生足矣!”
场面十分动人,所有人都流下了泪水,直到深夜,众人才各自睡下。
刚睡下没多久,廖书鸣感觉脸上一阵刺痛,突然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却见一名俊俏的女子,正用长针,此他的脸。
“你是何人?”廖书鸣一惊,正要起身,可试了几次,却没能坐起来。
夏琥把他连着被褥,加上内衫,全都缝在了床上:“廖尚书,你别慌,我就是想试试你脸皮有多厚,一半的针,还真就刺不透。”
“你敢来害我?”廖书鸣放声大喊,夏琥当即把他嘴缝上了:“廖尚书,我有个朋友,有件事情要问你,他想让你给解释解释,什么叫大体,
你别着急,慢慢说,若是活着的时候不想说,等我杀了你再说也来得及!”
廖书鸣不停眨眼睛,表示有话要说。
夏琥把他嘴上针线剪开了,廖书鸣喘息片刻道:“我不知你是哪路强人,留我一条性命,我给你些银两就是了。”
夏琥笑道:“你家都被抄了,还能有几个银两?我可不缺那点散钱。”
廖书鸣喃喃低语道:“三……”
“三万两?”夏琥一惊。
“三十万两!我给你三十万两,你饶我性命!”
“三十万两?”夏琥脸都白了,“你们这识大体的人,也太会赚银子了,这特么得卖多少橘子?”
就这一点要求
廖尚书在临死之前,一共交出了八十万两银子的下落。
这事情让人很难理解。
廖书鸣经过了刑部和大理寺会审,理应把家产查的干干净净,可只查出了一万两银子。
夏琥一弱女子,仅用了一盒针线,就审出了八十万两,这其中的道理实在难讲。
廖书鸣的银子一共藏在了九个地方,长乐帝每个地方都亲自去挖,一共挖出了七十六万多两。
还剩下三万多两呢?
徐志穹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不能监守自盗。
可这事情,是人家夏琥做的。
人家夏琥就是一介民女,凭什么替朝廷出力?人家收点辛苦钱,还不应该么?
不过要说廖书鸣这人品确实非同一般,他不吃独食,跟随他一起流放的十几名官员,都吐出了不少银子,像左侍郎交出了十几万两,就连最小的典史和副史,拿出千把两银子也不在话下。
工部真是个好地方!
夏琥带着役人们搬了整整一天,把三万多两银子搬去了中郎院。
徐志穹道:“都藏在中郎院作甚?好歹也拿去一些放中郎阁去!”
夏琥道:“中郎阁里太扎眼了,罚恶司那般鸟厮,若是看到我有这么多银子,还不炸翻天!”
徐志穹道:“你是怎么拾掇廖书鸣的?”
“没怎么拾掇,就是帮他缝补缝补,他皮厚,可不好缝了!”夏琥拿起十几根罪业,“我也该去阴司领功勋了,这等好生意,再多给我找一些。”
银子堆满了一间厢房,徐志穹道:“娘子,咱们这么有钱了,以后就不要卖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