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费了好一番心思,吴先生有午睡的习惯,他故意在午饭后请教问题,害得吴先生睡不成。
晚上又提出对酒赏月,把吴先生灌醉了。
他之所以选今天,就是因为其他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而且今夜月圆,能照清山路,否则乌漆嘛黑,他要么跑不远,要么掉下山崖去,胜算不足。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包裹拿出来,里头有一大包肉干和干粮,都是他平日里口挪肚攒出来的。
还有一件长袍,他要下去就不能穿得太累赘,因此只穿了中衣。
结起来的绳子足够结实足够长,但还得自己四肢有力气,这几个月他随着吴先生锻炼,效果还是不错的。
把绳子系在廊柱上,借助这手臂攀缘和脚腿用力,郑无疾爬了下去。
期间有几次险些失手,吓得他出了好几身冷汗。
最后在距地面三尺左右的地方,绳索“嘣”地一声断掉了。
郑无疾结结实实摔在地上,感觉五脏都移位了。
趴了半天才起来,后怕道:“多亏不高,要不得把老子摔残废了。”
他重新系了系包裹,看了看四周,然后迈开步子往东北跑去。
他不用担心弄出声音,因为下头的哑仆根本听不见。
他不禁想到书里说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来,坏事是可以变成好事的。
吴先生睡到半夜,口渴得要命。
睁眼看看,月影已经偏西了。
心想自己真是有些喝过了头,往后可不能这样。
爬起来倒了杯凉茶给自己喝,想着问问郑无疾是否口渴。
谁想到那边一看,竟然找不见郑无疾!
吴先生还以为他喝醉了没睡在床上,点了灯把这里找了个遍。
死活不见郑无疾的影子。
吴先生这才真的着了慌,连忙打开机关,一架木梯吱吱嘎嘎地落下去,慢慢触到了地面。
这里不是真的凌空,平时不放梯子只是不让郑无疾乱跑。
可徐春君也考虑到有紧急情况,所以设了暗梯。
吴先生下来一看,地上掉着一团绳子,立刻就明白了郑无疾是怎么跑的。
他捡起绳子,骂了一句:“小兔崽子!到底叫你给跑了!”
他顾不得知会哑仆,把暗梯又藏了回去。
猜测着郑无疾应该是回京了,便也顺着东北方向追了下去。
月华如霜,披拂大地,时间流逝过去,夜变得更深了。
不知又过去多久,一伙人鬼鬼祟祟地靠拢过来。
“那个哑巴已经给结果了,咱们再放起火来,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情等着被烧死吧!”这些人都穿着黑衣,在夜色中看不清楚面目。
“烧死的滋味太难受,我猜他们多半会跳下来。”有一个声音如糙瓦的人说。
“这么高,跳下来就摔个半死了,咱们再补上两刀。”一个人坏笑道。
“你个蠢货!说了不能让人看出来,你补你娘的刀!”糙瓦低声咒骂,“那不就露馅了吗?!”
“那怎么办?”那个被骂的唯唯诺诺。
“自然是扔进火堆里去!一会儿把那个哑巴的尸首也抬过来!到时候人们就会以为他是救火被烧死的。”
“嘿嘿,这主意好!老大你快赶上诸葛亮了!”
“少来,这是三娘子告诉我的,可不是我的主意。”
“这么大的木楼,足够把他们烧成灰了,便是有些不对劲也看不出来。三娘子真是聪明!”
火油被倒在木头上,火光一闪,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风助火势,很快就将整座书楼都点燃了。
祸不单行
郑无疾一路狂奔,腿都酸了也不敢歇。
最后实在迈不动步了,方才靠着一棵松树歇歇。
他是想着歇一会儿继续走,却不想坐下之后,竟然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了。
他狂奔这一路,其实已经脱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