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这几天尽可以过得悠闲些。”郑无疾笑着对徐春君说,“等到了陈州,只怕要忙得没日没夜。”
“陈州这些年被淮阳王盘踞着,如今留下好大一个摊子,的确要整顿些时候,不过总归是好的。”徐春君望着岸上的垂杨说。
“是啊,总归是好的。”郑无疾点了点头。
船行水上,芳菲一会儿就困倦起来。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小拳头揉眼睛。
郑无疾轻轻拍了拍她,她便睡着了。
奶妈过来把她抱进船舱里,郑无疾就和徐春君坐在甲板上看两岸的风景。
“这一次南下,比上一次风景宜人。”郑无疾笑言,“我一直有个愿望,想带着你走遍大江南北。四时节序,风花雪月,和你一同欣赏。”
“你早年间应该去过许多地方吧?”徐春君笑着问,“不像我,所到之处有限。”
“身边没有你,去哪里也不过是虚度。”郑无疾怅然,“一入官场就更难得自有身了。”
甲板上放着一张小桌子,紫菱和另外两个丫鬟捧了酒菜放上来。
郑无疾亲自给徐春君斟酒,笑着说:“夫人且饮此杯,如此春光,不当辜负。”
徐春君不忍扰了他的雅兴,便陪饮了几杯。
过一会儿芳菲醒了,睁开眼就要找父亲。
郑无疾抱了她在怀里,拣她能吃的东西喂了几口。
这一路多是晴天,偶尔阴雨,也只是小半日就过去了。
民心如碑
徐春君他们一路顺风顺水,第七天便进入了陈州境内。
此时,天刚破晓。
紫菱正张罗着仆妇们准备早饭。
在船上吃完早饭,中午便可弃舟登岸了。
郑无疾和徐春君也起床了,阿蓑给徐春君梳妆,郑无疾也正给女儿梳头发。
芳菲的头发细细的,软软的,郑无疾小心翼翼地给她梳了两只窝角髻,再戴上两朵珠花,灵秀可爱。
芳菲才一岁,但天生的会哄人。
郑无疾给她梳完头发,她不忘回过头在郑无疾的脸上亲了一口。
把郑无疾美的哟!魂儿都快飘上天去了。
“侯爷、夫人,”黄婶子走进船舱来,“前岸上怎么站着许多人呢?黑压压的看着怪吓人的。”
“我出去看看。”郑无疾说着把女儿放在床上站起了身。
他出了船舱,果然见前方不远处的两岸,站满了人。
这阵势也只有当初在淮阳举行龙舟赛的时候能相比。
“奇怪,这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呀。”郑无疾心里纳闷,“这些人都在两岸站着做什么?”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来的可是郑大人吗?”
船工高声回答:“是知州郑大人,尔等何人?”
那些人一听立刻雀跃起来,互相说着:“是郑大人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此时徐春君也从船舱出来,人群高呼道:“是夫人!还有夫人!”
然后人们便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喊起来:“陈州百姓恭迎郑大人、夫人回来!”
原来这些百姓已经听说郑无疾要回来了,他们喜出望外,每天天不亮就到岸边来等候。
今天终于等到了。
“春君啊,这就是民心。”郑无疾心情很激动,握着徐春君的手说,“今天这个情景,我永生都不会忘记。”
而岸上的百姓已经开始敲锣打鼓,鸣放鞭炮了。
郑无疾回来是他们共同的心愿,有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何其幸运!
这段水路沿途上百里,站满了陈州的百姓。
男女老少,人人欢腾。
郑无疾几经平复,才将涌到眼眶的热泪憋回去。
“侯爷,百姓们如此爱戴,是你真正为他们着想换来的。”徐春君柔声说,“民心如碑,千金难买。”
“我若有功劳,必有你一半。”郑无疾握着徐春君的手,“春君,是你成全了我。”
郑无疾回到任上,吴先生带着人早把一应文书簿册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