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2)

此时,她手里捧着一捧五颜六色的小野花,黄的,白的,红的,紫的,最大的小拇指那么大,小的就像小苍蝇似的营养不良……可每一朵,都是这片土地上不可多得的美丽。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要说啥,焦急地回头看妈妈。

玉应春连忙小声教她,“小菊要说什么,谢谢阿姨对不对?”

小姑娘连忙点头,喉咙里发不出一点声音,但她的眼神很真诚,双手捧得高高的。

原本略显呆愣的眼神,也像是装了细碎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

清音感觉胸间被什么温暖的东西包裹着,连忙蹲下身子,双手接过花束,“谢谢小菊,阿姨很喜欢哟,是你自己采的吗?”

点头。

现在天气这么冷,想要采摘到这么多野花可不容易,难怪里头有些蔫巴巴的,估计是昨天采的,上午又采了点,找了很多地方才勉强凑齐一把。

这是第一个送花给她的人。

清音认真的洗干净一个玻璃罐头瓶,加点清水,将野花插进去,转身一把抱起小菊,“阿姨谢谢你,但采野花只能在家门口,不能走远,更不能离开妈妈的视线哟。”

“对了嫂子,千万别让小菊去结冰的河边,或者湖边,一定不能离开你的视线。”别说家人的视线,张老头也算家人,但清音可不信他。

见妈妈答应,小姑娘也乖巧的点头,回头跟她妈妈比划些什么,玉应春则是一面比划一面叽叽咕咕,清音一句也没听懂。

玉应春忙解释道:“我小时候跟着我娘学的傣语,我以前汉语不太好。”

清音一脸惊奇,玉应春居然还会傣语!

难怪,她就觉得她说话总是要反应半晌,像是在心里翻译一下似的,语速也很慢,口音也有点怪,原来人家可是会两门语言的!

又聊了几句,玉应春也不好耽搁她上班,带着孩子走了,清音收拾收拾办公桌,把“花瓶”移到太阳晒不到的地方,下班后带回家里,找出上次和苏小曼在信托商店买的花瓶,插上。

鲜花就要漂亮的瓶子来配,放在写字台上,清音感觉屋里都亮堂不少。

***

“哟,顾安他妈这是从哪儿回来?你带的是……”

“我找的工人,安子和音音说我这屋子老了,让给修修。”

“你不是入冬前才重新盘的炕,怎么现在又要修房子,哎哟喂!”

顾大妈笑得见牙不见眼,这还是音音主动提的,说反正顾安也在16号院住,她这边就不用留他的床了,把钢丝床撤掉,重新给安了一张方形的实木桌,墙上多开一扇后窗,装上干干净净的透明玻璃,顿时她里屋的光线就好了很多。半年前找人做的到顶柜子一安,再在柜门上装块一人高的大镜子,出门前往那儿一照,顾大妈每天都美美的。

等把这些杂事忙完,年味越来越浓,顾妈妈也把年货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们一家三口人很简单,但因为今年算是小两口婚后第一个年,按照石兰省的老规矩,新人要去亲戚家拜年,所以准备的东西格外多些。顾妈妈也不要小两口的钱,自己掏钱提前给他们走亲访友的东西置办好,再把接下来足够一家人吃半个月的瓜果糖茶也准备好,丸子酥肉和干菜,该炸的炸好,全家窗帘铺盖衣服该洗的洗好,尘改扫的扫好,反正等清音发现大院里家家户户忙进忙出的时候,他们家已经全给收拾得妥妥的。

就连玻璃窗,老太太都擦了三道,亮堂堂的。

清音上辈子一个人习惯了,对过年也没什么概念,看着顾妈妈置办得满满登登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干脆趁着年前最后一个星期天上黑市转转。

自从上次被抓后,黑市又安静了一段时间,这几天近年关,打办和公安在整治过一批出头鸟后,也睁只眼闭只眼。

清音到的时候,正是黑市最热闹的时候,卖东西的,买东西的,全都混杂在一起,还有鸡蛋灌饼、烧土豆、捞油香、爆米花的香味,她边走边咽口水。

她虽然是吃了早饭才来的,但耐不住鸡蛋灌饼实在是太香了,还有那白胖胖的大肉包子,没忍住一口气炫了两个。

打着饱嗝,又走了一段,感觉食物终于下到肚里,她才开始留心周围有没啥自家需要的。现在手里有钱,顾安不仅交了家底还连工资也上交了,顾妈妈不用他们操心,双职工还不用养孩子,这小日子别提多香。

可以说,论手头的宽松,整个杏花胡同,她清音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可走着走着,她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清音本来没那么警觉,毕竟上辈子那些什么间谍敌特的离她太远了,顶多在影视作品和小说里见过。但重生之后她的听力和视力都明显提高很多,对于身后几步之外的地方,总有一阵一轻一重的脚步声跟着,从城中跟到城东……

她故意停下,那脚步声也停下,她走快,那脚步声也加快,要说不是跟踪她可不信。

清音于是特意慢下脚步,趁着那人不注意,从提篮里摸出一把剪刀,塞进袖子里。

这剪刀本来是想带来扯布的时候自己裁剪用的,家里没皮尺不方便裁剪,她想借着小摊的皮尺先裁剪成小块,回去顾妈妈就不用费劲了,谁承想还让她带对了。

清音确保剪刀待会儿用的时候能尖头对外并第一时间拿出来,又随便买了几个鸡蛋,慢慢走进一条小巷。

果然,那人也跟上来了,清音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等走到一个拐角处一个回身猛地一踢,直冲那人右腿而去。

她一路听着脚步声一轻一重,推测那人应该是右腿带点跛。

这专攻对方弱点,再趁对方吃痛的时候掏出剪刀,以非常快的速度将冒着寒光的剪刀减对准那人颈动脉……不过,这是计划,当发现对方跛足后,她就暂时把剪刀收在袖子里,静观其变。

男人没想到看着瘦瘦小小的女同志力气这么大,动作这么快,还好巧不巧踢到了他的伤腿,“等等,妹子你别紧张我不是坏人。”

听着倒是本地口音,但清音也不可能掉以轻心,“干嘛跟踪我?”

男人咽了口唾沫,原来是早就暴露了,他还纳闷这大妹子咋逛了半晌啥也没买就买几个鸡蛋,原来是就等着他上套呢!

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啊,“我先申明,我不是坏人,是有人想找妹子聊聊。”

这跛足男人只是马仔?清音上下打量他,确实不像是什么练家子,“谁?”

“城北的马二爷。”

听着名号略有点耳熟,但清音哪里知道什么狗屁马二爷还是马王爷,她天天两点一线的上班,接触不到这么远的人,但……她想听听这跛脚男人接下来的话,于是假装“听过”的点点头。

“妹子妹子你别上火,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干啥的,我就是受人所托,信托商店的刘小二记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