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当时退了两步,真不是因为被你吓到,而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舒杳一直觉得,对其他人敞开心扉,或者说撕开自己儿时的伤疤,是一件很难且没有必要的事情。
因为她坚信破窗效应,一扇窗破了不可挽回,反而很多人会模仿,去打破旁边完好的其他窗。把自己的伤疤展露给别人,治愈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反而不过是给别人轻视自己和模仿伤害的机会。
沉野,值得她赌吗?
她犹豫片刻,没有细说,给自己留了半分余地:“小时候,我见过我爸下雨天打我妈的样子。”
沉野沉默许久才开口:“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你和他又不一样。”舒杳笑了,主动又抬起手,“猜拳吧,这次我出布。”
沉野说:“我石头——”
话刚说完,手背上突然覆上一股温热,舒杳的左手摸索着,抓住了他立着的食指和中指。
她就像抓到了坏小孩的小辫子,语气里带着些微得意:“你明明是剪刀。”
沉野抬起另一只手,拳头紧握:“我这次出的左手。”
“那你右手举着剪刀干嘛?”
沉野很不要脸地说:“为我刚才的胜利比个耶。”
舒杳扑哧一声笑了。
她侧过身,脑袋埋在枕头里,笑得停不下来。
缓了许久,她才重新开口:“那我就问了啊,你之前说,回来是因为有更想得到的,那现在如愿以偿了吗?”
“还没有。”沉野说,“但是,我觉得有希望。”
舒杳没有多想:“那祝你成功。”
第三轮的时候,舒杳提前问了他用哪只手,确定他用右手后,才举手。
舒杳:“我出拳头。”
沉野:“我出剪刀。”
俩人同时开口,沉野轻啧一声,手也伸了过来。
他的手很大,五指修长,很轻易就将她的一个拳头纳入掌心。
舒杳心口一跳:“你、你干嘛。”
“这不跟你学的么。”沉野把手松开,完全不带一点私心似的,“还真是拳头啊,那行吧,你赢了。”
舒杳感觉手背上一阵阵发烫。
她刚才确实是胜负欲上头,没有多想,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
但反正他都还回来了,就此翻篇。
她认真思索片刻,又问:“那你……这段时间有过离婚的想法吗?”
“没有。”沉野反问,“你有过?”
“我也没有。”舒杳回答完才反应过来,“你耍赖,你又没赢。”
沉野低低笑了两声:“行,当我预支一个。”
幼稚的游戏持续了个把小时。
舒杳终于熬不住,在他又一次准备提问的时候,沉沉地睡了过去。
窗外已经有了些微晨光。
沉野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的睡颜。
他突然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有些虚幻,就像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醒来却又发现都是一场空。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食指碰了碰她的脸。
软软的,就像那天给奶奶买的糯米糍。
他又碰了一下。
舒杳有所察觉,皱眉抓住了他的手指。
好像有一股热流,从那根手指蔓延到全身,最后在某个地方炸开。
但由不得他心猿意马,舒杳突然一个动作,将他的手指折了过去。
“嘶——”
这家伙,梦里还自带防身术的啊。
八九点钟,沉野因为生物钟醒来的时候,舒杳还安稳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