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循:“我看你是找打。”
余回挥手将两个小的赶了出去,自己反手关上门。凤怀月摸着自己的背,想起当初在鲁班城静室换灵骨时的痛楚,整个人都心底发憷。余回看出他又想躲,于是谆谆善诱,这青竹灵骨虽好用,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尽快换回自己的,一来结实,二来修为也会恢复得更快些,眼看大战在即,你难道不想在危急时刻保护我吗?
司危大怒,要点脸,你怎么还需要人保护?
余回:“……保护你,保护你。”
司危倨傲表示:“本座更不需要人保护。”
余回开始骂人:“你这个脑子到底能不能听出轻重缓急?”
司危:“哼。”
余回:“再说话你就给我出去!”
凤怀月站在桌边,一想到这些骨头竟然是从自己身体里生生剥离出去的,便瘆得慌,迅速缩回手,碰都不想碰一下。门口传来“咚咚”声,是在外溜达了一圈的彭循又跑回来敲门,他将脑袋伸进屋子,道:“有件不知真假的大事。”
“说。”
“据说阴海都的大都主,将小都主给吞了。”
凤怀月五雷轰顶:“什么?”
司危也皱眉:“吞了?”
“就是还不知道真假,但杜老板娘的人早上在出最后一批货时,听到了一些这方面的流言。”彭循道,“据说那大都主现在成天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越发丑陋,但也越发凶残,已经将不少人都撕成了碎片。”
余回道:“怎么就能断定是大的吞小的,万一是小的吞了大的呢,不是都说那两只鬼煞共用一张脸吗?”
“也对,我再去打探打探吧。”彭循道,“不过应当不能很快就打探出结果,最近阴海都戒备森严极了,黑木商船与赌船的数量都少了许多。”
而凤怀月还沉浸在一个吞了另一个的震惊里,大吞小也好,小吞大也好,都使他浑身汗毛倒竖。司危敲了他的鼻子一下,叫道:“回魂。”
凤怀月:“……”
司危道:“我早就同你说过,养在无根巨塔里的那一群鬼煞是他们的食物。不过不必担心,现在活着的,十有八九仍是带走你的那个。”
凤怀月纠正:“我这不叫担心,叫五味杂陈。”
司危将他的头发抚整齐:“不必解释,本座明白。”
凤怀月眼皮子一跳:“先收起你含情脉脉的语调。”
作者有话说:
司危:谁懂,他竟然让我老婆保护他。
余回:……
灵骨如此轻易就被取回, 长愿功不可没。彭循道:“无以为报,不如将你拾掇拾掇送给那条漂亮小鱼,也算佳话一段。反正你喜欢与否又不打紧, 打紧的是人家喜欢你,这就够了, 你身为赠品, 想法并不重要。”
宋问抬起一脚将他踹入海中。
彭循飞身掠过海面,远远丢下一句话:“凤公子让你好生送人家回鲛族。”
宋问推拒不得, 只有硬着头皮去找长愿, 结果刚走到舱门口,就听到红翡正在不解地问:“你都知道那是幻境了,怎么还对宋公子念念不忘的?他又没有真的救你。”
长愿坚持:“入我神识, 也算救。”
红翡无语,入神识算什么救。
长愿甩着大尾巴“啪啪”打水,凶蛮不讲理,我说算就算!
红翡“呀”了一声,急忙跳起来躲, 不小心撞开门, 将宋问用门板拍得倒退三步。空气突然就变得十分安静, 长愿眼睁睁看着那小干尸后背贴墙缓慢挪走, 将不愿收拾烂摊子的姿态表现得分外明显——要不怎么说是飞贼呢, 关键时刻,一点道义都不讲。
宋问解围:“我刚来,并没有听到什么。”
长愿如一根棍子停在缸里,你最好是。
宋问继续道:“我是来送你回鲛族的, 围剿阴海都在即, 鲛王那边也需要人手。”
长愿道:“好, 我们这就走。”
宋问还想再多说两句,他其实是很擅长处理这类桃花闲事的,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但长愿又实在与先前遇到的美人都不同,不知怎的,宋问总觉得自己若再开口,对方可能会一头撞在缸上当场自杀。
不如闭嘴。
长愿果然因为他的沉默而大大松了口气,只想快点回家。在海中游时,也显得格外卖力,几乎将尾巴晃出了螺旋效果。宋问御剑远远跟着,手中水莲攥了又松,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叫他。等到好不容易回到鲛村,两人都如释重负,长愿迅速游回僻静处,重新“扑哧”将头扎进了沙里。
其余鲛人:要命。
宋问则是对眠珑道:“此番还要多谢鲛王与长愿出手相助。”
“既要合作,这些也算我鲛族应做之事。”眠珑道,“对了,我族人窥得阴海都上空正狂风加骤,阴云沉沉,掀起巨浪滔天,那都主像是已经疯了。”
雷霆几乎要撕破宇宙。
大浪冲刷着海岸,将近些的房屋瓦舍掀得一片狼藉。阴海都的街道上前所未有的寂静,也前所未有的血腥,红衣巫女们的尸体先是被浪抛高高抛起,又接二连三地砸在地上,成为流窜野狗的口粮。
而同样血腥的,还有秃鹫山的天坑,所有的守卫与饲蛇者都死在了幽蓝色的利爪之下——以及一些与巨蟒无关的,只是倒霉刚好路过的人,也一并丧了命。
无根巨塔里处处是血,楼梯上,墙壁上。楼老板站在门外,他虽见惯大风大浪,此时竟也开始胆寒,手微微颤着,定了半天神,方才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