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被褥卷走,所以她只能一点点撬开他的防护,窜进他的被窝。
床本来就窄,被褥本来就短,要想不受冷,她只能与他紧贴。
贴得一紧,难免会有触碰。
灵愫眨了眨眼。
恍惚间,她就想起,她跟阁主还都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也像如今这般,挤在一张床榻上,彼此争着一方窄被。
从前,每每都是她在抢被大战中获胜。
如今么……
灵愫灵活把脚腕一旋,再一次成功抢来被褥。
次日。
阁主揉开眼,发现灵愫紧紧盯着他。
他大惊,捂住被褥坐起身,像被轻薄似的,指着她,“你,你怎么睡我床上了!”
灵愫一脸黑线,“你看看我的床,那还能睡人么。”
阁主转眸看去。
她的床散得不成样,床板床腿都被啃咬成了一地碎沫。
他还没完全清醒,“你磨牙也磨得太狠了吧,都能把床咬成这样了?”
灵愫无语至极,捶他一拳。
“是阿图基戎!昨晚他来挑衅,你中了金蚕蛊,直接睡死过去。后来他吹了下笛,召唤蛇鼠来把我的床咬了。”
她避重就轻,省去了昨晚那些略显暧昧的细节。
她问阁主:“‘你木大算了’,是什么意思?”
阁主回:“意思是:你死了算了。”
灵愫气极反笑。
好小子,居然在诅咒她!
阁主问:“昨晚,你俩是起了什么争执吗?”
灵愫长话短说:“我说他香,想提取研究这香。我说他的半掌手套好看,想让他指个买货地,我好搞批发。”
阁主目瞪口呆,“你是懂怎么得罪人的。”
他翻出那本苗疆知识大全,“我觉得,在你寻亲复仇之前,你还是先把这书翻烂,再说其他事吧。你这嘴没把门,这样下去,一个苗疆都能让你得罪完。”
灵愫把书反扔给阁主,“太长太多,不看。你来个省略版的,给我解释解释。”
阁主被她整得心惊肉跳,这次决定不再溺爱她。
他又把书扔给她,“省略不了,你还是自己看吧。一页一页,一行一行,一字一字,认认真真地阅览完。”
他说:“衣食住行我来想办法,你今日哪也不能去,就待在屋里看书。”
看他一脸严肃,灵愫点了点头,“行吧。”
她一直很抗拒了解苗疆,原因还是那句话:只是玩玩。
了解的越深,对这地的感情就越深,可能发生的故事就越多。
别这样,她不喜欢。她来找到亲人,捉到蔡绲,完成这两件事,她会拔腿就走。
但若不了解,一些事,就像昨晚阿图基戎的异常,又会不受她的控制,超出意料。
她同样不喜欢有事发生在她的计划之外。
她叹了口气,捧起厚厚的一本书读了起来。
四疆规矩各有不同。
东疆忌随时洗刷饮甑,否则会越洗越穷。
西疆禁吃狗肉,禁打狗虐狗。
南疆忌直饮山林生水,需在饮水前打草标。
看下来,要属北疆蛊苗族的规矩最少,只一条:忌冲撞蛊师与少主。
忌冲撞少主这一点是新加的规矩,专门为阿图基戎设立。
灵愫看得很认真,只是书里并没有提到苗人体香与半掌手套的事。
难道这是人家的私密事,发财之路不便外传?
翻看完书,灵愫还是偷偷溜了出去。
她准备按照先前阁主的提示,先去试着找一找那位亲人。
下属又将一筐信送到阿图基戎这里。
“少主,蔡氏又来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