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过用力,居然蹦出了一坨灰白色的鸟屎,好死不死地落在了顾皎的手背上。
啊!
顾皎瞳孔震裂,瞬间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
丫鬟春梨手忙脚乱地拿出帕子:“二姑娘,别怕,奴婢帮你擦干净。”
小家伙真给力。
顾桑看了一眼树枝间跳的欢快似乎向她邀功的鹦鹉,强忍着笑意,板着面孔呵斥呆愣在旁的秋葵:“还不快端盆水给二姐姐洗洗。”
说完,又对着顾皎道:“它只是个小畜生,二姐姐知书达礼,大人有大量,不会同个什么都不懂的畜生计较吧。”
顾皎看着手背上恶心吧唧的鸟屎,气得差点晕过去,她白着脸,深呼吸再深呼吸,将满腔怒火迁怒到笨手笨脚的丫鬟身上,一把推开春梨。
“三妹妹,别忘了明天的庙会。”顾皎颤着身子,咬牙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盯着顾皎狼狈离开的背影,顾桑若有所思:“她竟然没发火?”
就这么想她去庙会吗?
也不知庙会上有什么惊喜等着她?或许,应该说原本等着女主的惊喜!
电光火石般,忽然想起了一段无关紧要的剧情,顾桑微眯眼,吩咐梅沁道:“听说粉黛居最近新进了一批胭脂,闲来无事,正好去选些。”
梅沁诧异,顾桑平素出门只带一个婢女的话,都是让春梨随行,她垂首应道:“是,姑娘。”
主仆两出门买脂粉,却是待到夕阳西下方才归府。
翌日,实在不是什么好天气,天空阴沉沉的,像是随时要下雨似的。
顾皎拉着顾兰过来时,顾桑还赖在床上,她打着呵欠道:“这么早?”
看着捂在被窝里的顾桑,想到自己忍着寒冷爬起床的痛苦,顾皎窝着满肚子的火,催促道:“不早了,我同四妹妹已收拾妥当,车马也已备好,就等你了。”
顾桑看了一眼窗外,将身上的被褥裹得更紧了些,说:“好冷。看这天儿,怕是要下雨,庙会固然热闹好看,可淋了雨生了病就不好了。”
顾兰看了看天空,也怯生生地说道:“二姐姐,三姐姐说的对,八成是要下雨的……”
顾皎转头瞪了一眼顾兰,吓得顾兰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顾桑瞥一眼梳着双环髻的顾兰,悠悠道:“二姐姐喜欢逛庙会,做妹妹的自当舍命陪君子,淋雨受点寒算什么?”
顾皎脸色稍缓和了些,却听得顾桑又说:“不过,四妹妹身子弱,若是淋雨遭了寒怕是要大病一场,四妹妹就呆府上吧。”
顾兰慌乱摆手:“我……我……可以的。”
顾皎本就是怕顾桑不答应,才拿顾兰当借口邀她出门,到时还得想办法支开顾兰这个麻烦,遂道:“四妹妹身子骨弱,就别出去受累了,下回天气好,我带你出去逛。”
顾兰点了点头,声音弱弱道:“谢谢二姐姐三姐姐体贴!”
说完,感激地看了一眼顾桑,似有话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回了青妩院。
顾桑眯了眯眼,慢腾腾地起床,又慢悠悠地吃了点东西,才在顾皎一遍遍催促不耐的眼神下,上了马车,直奔庙会而去。
青妩院。
韦姨娘见女儿回来,问道:“兰儿,你没跟二姑娘三姑娘去逛庙会?”
顾兰小跑着扑到韦姨娘怀里,轻声道:“嗯,我本来也不想去,三姐姐说天要下雨,怕我淋了雨生病,就让我回来。不知为什么,原本是二姐姐硬要拉我去逛庙会,听三姐姐这般说,也就同意了。”
韦姨娘拍了拍顾兰的肩膀:“不去就对了,你这两位姐姐都不简单,你不是她们的对手。”
韦姨娘没说的是,更不简单的是那位大姑娘,就是十个二姑娘和三姑娘联手都不是那位的对手。
顾兰疑惑抬头:“我不喜欢二姐姐,也不喜欢三姐姐,可我现在觉得,三姐姐好像变好了。”
韦姨娘低头看着怀中的傻女儿,直叹气:“傻孩子!”
那是更有心机了。
天阴蒙蒙的,乌青色的云笼罩着整个燕京城的天空,没有一丝空隙是白的,不时刮来一阵寒风,冷的直往人脖子里钻。天光透着阴霾,庙街高挂大红灯笼,却是一片热闹喜庆,丝毫没有影响到百姓们赶庙会的热情。
人山人海,比肩接踵,一眼望不到头。
庙会上的百戏更是精彩绝伦,南狮舞龙,高跷筋斗,生吞火油,踏索上竿,击剑碎石,昆曲说唱,十分抓人眼球,引得阵阵喝彩声,难怪百姓都不惧坏天气出门。
不愧是古代的庙会!看的人眼花缭乱。
“太好看了。”顾桑忍不住感叹,她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各种杂耍曲艺表演,奈何每处都是拥挤不堪,大冷的冬天,硬是挤出了一身汗。
她像是第一次逛庙会,对哪儿哪儿都感兴趣,在庙街上穿梭不停,左看看右瞧瞧,着实将顾皎累的够呛,连带出门带的丫鬟都跟丢了。
顾皎环顾周围乌泱泱的人群,哪还有自家丫鬟的身影,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又怕跟顾桑走散了,转眼就要跟上去,却一下傻眼了。
顾桑也不见了。
“可恶。”顾皎气得攥紧了绢帕。
……
虚白水榭,坐落于庙街最繁华的地段,燕京城最有名的画室,汇集天下名画,每一幅价值非凡,引得爱画藏画之人趋之若鹜,一掷千金求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