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拉着她回屋坐下,“什么大事,你慢慢说。”
孟涵喝了一口热茶,喘了两口气,就迫不及待的开口,“我们今天不是去陶家那边拜年吗?”
她说的陶家,不是陶飞立的家。
孟小叔说的断绝关系,那就真的断绝了。陶氏再没管过她弟弟的事情,年前张氏还有些不死心,带着几个孩子上门来哭穷,说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家里要断粮了,还想让孟家帮衬一把。
只是张氏没想到陶氏已经彻底心寒了,她还以为当初闹一场,过段时间就好了。陶氏那么心疼陶飞立,肯定不会丢下他的孩子不管的。
但她不管哭得多凄惨,陶氏都没出来看一下。
孟家的人将张氏几人赶了出去,第二次张氏再来的时候,那是直接动了武的。
张氏算是知道孟家靠不上了,自那之后,当真没有再来往了。
可孟小叔只要求陶氏不跟陶飞立一家有所牵扯,倒也没想过让她彻底跟其他陶家人老死不相往来。陶氏还有姑姑叔叔其他长辈,这些人都住在陶家村,在陶氏小时候也是疼爱过她的。
年前陶氏带着孟奇孟涵曾经回过一趟陶家村,把事情起因都说明白了。
陶家村村民大多都是本家人,村长算是陶氏的堂伯。听说陶飞立竟然将孟小叔出卖给反贼,这心里就将陶飞立骂的个半死。
这陶飞立的所作所为,若是稍微严重一点,都可以直接说他跟反贼勾结了。到时候他连累的就不会自家人,而是整个陶家村了。
也亏得孟家没计较,否则他们都得倒霉。
因此陶家村那些亲人没怪陶氏,反而还有心跟她继续维持亲属关系。
既然如此,那过年了,自然要去陶家村看看的。
哪里想到,孟涵去陶家村后,却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舒予姐姐,你知道陶琴马上就要嫁人了吗?”
舒予的手一顿,“陶琴嫁人?她爹不是刚去世吗?”
“就是因为刚去世,所以要赶在三个月内出嫁,不然就得等到三年后了。”
舒予了然。
孟涵却摆了摆手,“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陶琴要嫁的人,是隔壁县城的一位员外。那员外都快要五十岁了,都能当她祖父了。据陶家村的一个婶娘说,那人长得肥头大耳的,正头娘子死了刚半年,他现在就要再娶一个。不过他家里的小妾就有七八个。”
舒予,“……”
“以陶琴的性子,应该不会同意的吧?她就没闹?”
孟涵对着舒予竖了竖大拇指,“舒予姐姐,果然还是你会看人。她闹啊,当然闹。可这回没人帮她,因为这是她自己做的孽。她想害人,结果人没害成,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陶家二姑娘是个狼人
想害人但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舒予一下子来了兴趣,竖着耳朵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想害谁?”
孟涵抿抿唇,“陶铃。”
舒予一时没想起陶铃是谁,就听到孟涵压低了声音,“就是我那二表姐,陶琴的妹妹。”
张氏生了三个孩子,陶铃是老二,一直以来排行中间的孩子总是被忽略的多。
更何况不管是张氏还是陶飞立,都是重男轻女的典型代表。
第一个是女孩,他们虽然失望,可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归有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花在她身上的心思便多了些。
因此陶琴在家里是比较得宠的,然而才过一年,老二陶铃就出生了。
看到又是个女儿,陶飞立和张氏失望的不行,对她的态度自然不好,几乎就是放养着的。平日里忙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拿条绳子把人拴在柱子上,要是孩子不哭不闹,有时候甚至会忘记给她喂吃的。
后来老三出生了,是个儿子,陶家夫妻喜欢的不得了。
小儿子一出生就是全家的宠儿,谁都要让着哄着。陶琴那会儿已经有些心机了,知道自己面对弟弟要靠边站,偏偏弟弟又是个混世魔王,于是她干净利落的跑到孟家镖局里来了。
藉着喜欢姑姑,要跟姑姑在一起,基本上大半年的时间都会住在镖局里。
这就导致了孟涵非常讨厌她的原因。
陶琴这一走,家里就剩下比她小上一岁的陶铃,照顾弟弟,成为弟弟出气筒的人变成了她。不仅如此,陶铃还要干活,父母那个懒惰的样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要做。
所以长大后,别人看到陶琴和陶铃站在一起,都不会觉得她们是亲姐妹。
甚至许多人会觉得陶铃是陶琴的丫鬟,偏偏陶琴也不解释,还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陶铃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平日里十分低调,说话也细声细语的,给外人的印象,就是这姑娘很怕生,性子怯弱,有些呆板。
孟涵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她不喜欢舅舅一家,跟这位二表姐接触的就更少了,只知道她的存在感非常低。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姑娘,竟然是个狼人呢?
孟涵说,“陶家和我们家关系破裂后,日子就过得逐渐艰难了起来。”
他们家里原本是有些存款的,可那日反贼闯进来时,不仅带走了陶飞立,还借此搜刮了一通,将他们藏着的大部分银钱都给拿走了。
当时张氏并不怎么担心,没钱了,回头可以找孟家要。只要去陶氏面前多哭几次穷,总不至于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