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孟小叔这次会这般坚定的跟陶家划清界限,张氏的如意算盘扑了个空。
饶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一家之主的陶飞立死了,其他受到山贼抢掠的百姓能得到朝廷的补偿,偏偏她家不行。官府不追求陶飞立的罪行就不错了,哪里还可能给她们发抚恤金?
陶琴的算计
张氏一时之间头疼不已,家里眼看着就要山穷水尽了,可不管是大女儿还是小儿子,都是过惯了好日子的人,让他们去吃糠咽菜,能把屋顶给掀了。
张氏思来想去,就想到了把现有的房子给卖了的主意。
陶琴一听,情绪激烈立刻反对。
县城的房子卖了她们是能得到一笔钱,可以后住在哪里?只能回乡下陶家村去住。
那个地方又破又穷,路上都是鸡鸭的粪便,都没地方下脚,村里的姑娘又脏又土。陶琴非常排斥以后住在那里,她从出生后没几年就搬到县城来住了,每回也就逢年过节走亲戚的时候回去,但就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想到以后都要住在那,陶琴根本就接受不了。
当然,这样的理由陶琴肯定不能跟张氏说,于是她劝张氏,这房子要留着,以后给小弟娶妻用。
不然他们家连县城的房子都没有,将来哪有姑娘肯嫁过来?为了小弟,这房子也得守着。
张氏一想也对啊,现在卖了房子,以后她可没能力再买回来。
可不卖房子怎么办?她们一家子守着房子饿死吗?
陶琴就给她出了个主意——可以嫁女儿啊。
这个女儿不是她,是老二陶铃。
陶铃过完年也十五岁了,这个年纪出嫁正好合适。她可以给她物色一个家产丰厚的人家嫁进去,他们家没了姑姑的帮衬,可以找个有钱的女婿啊。
张氏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可陶铃长得瘦巴巴的,人家家产丰厚的人凭什么看上她?除非……
是啊,除非这户人家有问题。
要么打人,要么病入膏肓,要么年纪大,总归是有毛病的,否则为什么要娶一个没家底又不好看的姑娘?
张氏还想再考虑考虑,而且要说嫁人,先出嫁的也该是姐姐才对。
陶琴怕她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拚命劝说,自己比妹妹陶铃长得漂亮,选择夫婿不能马虎,最好将来选个有钱又听话的丈夫,回头能帮衬娘家。但是妹妹不同,她性子不好模样也一般,要是选个年纪相当的丈夫,那对方指定是又穷又没出息。
如此一来,说不定她将来还要娘家接济。
到底是两个女儿都找个有钱人呢,还是把宝压在一个人身上,张氏心里立刻就有了选择。
更何况,她对陶琴这个女儿也算是了解。这女儿不太安分,将来嫁了人不一定向着娘家,可陶铃不一样,她跟个提线木偶似的,让她给家里拿钱,她一定不会拒绝。
于是张氏和陶琴合计完后,就这么定下了。
张氏开始打听哪户人家合适,没多久就听到消息,说是隔壁县有个员外想找个乖巧听话又年轻的媳妇,给自己传宗接代。
年轻乖巧听话,那不就是陶铃吗?
母女两个一合计,就是这位金员外了。
她们以马上就要过年了为借口,带着陶铃去买铺子里新衣服。当然,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她们三个人也买了。
搭上了自己
然而,陶铃却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常年都是穿陶琴的旧衣服的。偶尔可能会有一两次过年有新衣服,可绝对不会是今年。
父亲刚去世,过年期间不穿一身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买什么新衣服。
而且作为家里干活最多的人,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家里的伙食一直都在减少中。家里已经没钱了,居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买洗衣服?
陶铃总觉得张氏和陶琴都怪怪的,她表面上没说什么,张氏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暗地里却已经在想办法从自家弟弟那边套出了话。
陶铃一直都知道母亲和姐姐人品不堪,却没料到她们不堪到为了银钱将她给卖了。
多年的隐忍算什么,本来以为马上就要及笄,嫁人后就能脱离这个家。
谁知临到头还要被这样算计。
陶铃生气愤怒,不过很快平静下来。
她乖乖的跟着去买衣服,乖乖的收拾自己,擦上母亲给买的香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随后,跟着母亲前往隔壁县,去见了那位金员外。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静的坐在一旁,由着母亲和金员外说话,仿佛愚笨到并没意识到张氏的打算似的。
金员外对收拾好的陶铃还算满意,虽然没有多惊艳多漂亮,人还有些瘦弱。不过不打紧,整体看还不错,不是什么歪瓜裂枣。回头养养,稍加打扮也数得上小家碧玉。
张氏和金员外相谈甚欢,两家很快敲定了婚事。
陶铃至始至终没说什么话,张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这二女儿总算乖巧,没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想想陶铃的性子,她也不担心,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她不嫁也不行。
那之后过了两天,金员外约陶铃去城外的庄子上看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