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又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说。反正信息不均等,她说什么都行。
“钱家已经在悬赏捉拿你了。钱老夫人对你已是恨之入骨,她不但以为她家的火是你放的,还觉得李大山对钱家的讹诈是你教唆,与你合谋。她扬言要将你挫骨扬灰!为此,钱家还找了黑、道上的人,誓要将你抓出来。
我这就去问问,如果交出你,他们能给多少赏金。所以我奉劝你想清楚,是自己主动点掏出银子来买你自己呢?还是被卖去钱家手上。”
“你骗人!把我卖给钱家,你就不怕我把你抖出来?钱家要是知道你诈死,真正被挫骨扬灰的人就是你!”
陶然笑得更灿烂了。
“你说我诈死就诈死了?证据呢?我没死吗?那钱家那具被烧死的尸体是谁?尸体哪来的?你还不一样是合谋?你说我没死,那我在哪儿?说得好像你能找到我一样?你在钱家人心里就是个骗子,你说的话他们相信?就算他们信你,你去哪儿找我?你觉得我会站在这儿等着你和钱家的人来抓我?
真可怜,你要是找不到我,你便还是在撒谎!你是为了脱身而谎上加谎!钱家更得收拾你!到时候你的下场就更惨了!”
道士面色铁青。他很清楚,对面女子说的是真。就她现在顶着的这张脸,跟李金桂的长相便已是相去甚远。就她的易容水平,想要混在哪儿根本轻而易举。
而她又没有软肋,就算抓了她的父兄恐怕也不能逼她出面,没准她还得在暗地里拍手叫好。面对这样的人,自己根本没有协商资本。
陶然:“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得先绝后患。所以如果我要卖你,首先会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没法胡说八道;再把你的手敲断,让你写不了字;最后把你的腿打断,让你到了钱家手里就再跑不掉!
如此这般,你纵有千般委屈也有口难言,难熬的只有你自己!等你顶下所有罪状,我也再无后顾之忧了,是不是?”
道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狼狈样,又想到周围那些打晕自己的土匪样的流民,丝毫不怀疑这帮人会为了银子真对自己下狠手。
“我……我确实还有八百两银子。你放了我,我便带你去拿。”他低头,他认栽,破财消灾不丢人。
“你想买?我却不急着卖了!”
陶然再次堵上了他的嘴:“知道了,八百两是你的出价,但我得去问问钱家出多少。价高者得!”
我要做恶人58
陶然化名薛燃,编造了一个薛进亲妹妹的身份,与他及另几人来到官府。
作为流民,朝廷是有安抚政策的。
为了防止乱况,朝廷鼓励流民就地安置,开荒入籍。
具体政策是开垦出的荒地在耕作一年后便可归开荒流民所有,并在两年时间内免税。
这政策其实不错,但地方上如果不愿先垫出一笔资金来解决流民眼前的生存问题,又有几个流民能撑到粮食成熟?所以政策虽好,可推行不易。
现在陶然要做的,是利用这一条安抚政策,拿到官方认可的土地使用权。只要有正式许可,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展开拳脚了……
入城到达官府,发现依旧是乱成一团。
凉山村这帮村民战斗力非一般,涉及银两,一个比一个闹得凶。
陶然之前的猜测很准确。
官府不敢轻易开审,只能以调查为名打发提告的双方。而这种做法,不但引起了双方的不满,更激化了百姓对官府无能的指责。
所以此时官府上下大部分人都在衙门外安抚和维持秩序了。
陶然这么快赶来,倒不是为了凑这个热闹。
趁乱,她与薛进一批人找到官府负责流民事务的文书,轻而易举拿到了开荒入籍的批文。
】
那荒山野岭官府本就不甚在意,有人帮着开荒最好不过。
按着规定,平地一人可认领一亩地,山地可以扩至两到三亩。
他们给书吏塞了十个铜板,那书吏甚至帮忙跳过了现场去验审的手续,大笔一挥,将人名和占地登记在桉,每人算了三亩。
他们十个人,就此顺利拿下了一整座山头的地……
陶然:“过两日,再送些兄弟们来认领荒山。”慢慢“蚕食”,很快他们就能光明正大拥有一大片宗门地界了。官方认证,白纸黑字。
混过一年后,这土地便都是他们私有的。到那时,谁也再管不了他们把土地用作何用了……
而做流民有流民的好,比如陶然,现在又多了一重身份——薛燃。
流民皆是来自五湖四海,官府不可能去各个原户籍地比对核实,基本是他们报自己是谁,就是谁。
她的名字已经登记在了官府户籍册,她的原户籍跟着薛进写了几百里外的外省,这便是官府认可的新身份了。某日哪怕钱家和李家质疑到她,她也理直气壮。她的身份可是被认证过的!至此,李金桂这个名字算是完全与她脱离了。
他们每个人还领到了一袋种子。
薛进他们欢欢喜喜开袋,却都面色僵硬收起了袋口。
陶然打开看一眼。
她没种过粮食,却不代表她连最基本的好坏都分不出。
官府给的这些种子,既小又瘪看上去还充满陈腐气,分明就是滥竽充数。拿回去喂鸡,鸡都不一定要吃。
她不由哼了一声。
昨日她可是去过省城的。
省城各处的布告栏也贴有流民政策,她看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