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刚要说话,麻裤后面就是一凉。
屋内一下静到了极点。
陈子轻默默把手往后伸,试图将扯下去的布料拉回去,手被钳制住,推到了一边,徒留糙硬的触感。
邢剪眉头紧锁,眼下尽是青青紫紫,还肿了。他在掌心倒满药酒,往下一按。
陈子轻顿时脖子后仰拉直,双手胡乱拍打着床沿:“疼疼疼,师傅,你轻点,救命,大师姐,二师兄——”
“猪都没你能嚎。”
邢剪手上动作看似粗鲁,实则富有技巧:“不揉狠点,药酒进不去,你当师傅多闲,跟你玩儿?”
道理讲了,小徒弟还是喊疼,腿踢打着床被,不停乱动。
冰冷的木手掌摁上他的腰背,刺得他一抖,他的耳边有撕拉声,一块布被怼到他嘴边,伴随头顶一声凶吼:“咬着!”
陈子轻下意识张嘴,布被推进来,卡在他唇齿之间,他一开始只是松松地含着,很快就咬住了,越咬越紧,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等邢剪揉好药酒,小徒弟已经奄奄一息。
邢剪抽出他齿间那块泥泞湿透的布料,带出一小滩津液。
布上滴滴答答,潮润在邢剪粗硬的掌中蔓延,小徒弟歪着头趴在床边,脑门发丝湿漉漉的隐约可见青蓝胎记,用力过度发颤的嘴半张着喘息,嘴角挂着一缕水光。
他的太阳穴莫名跳了一下。
春江花月夜
旁边一点声响都没。
陈子轻的脑袋蹭着被褥小幅度地摆动:“师傅……”
“药酒揉好了吗?”他虚弱地喘着,“不能再来了,我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随着他一下一下的呼吸,揉满药酒的青紫高肿以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频率轻轻颤抖。
“师傅?”
一道高山冷峰般的身形从他余光里走到屋角木桶前,弓起健壮的背部,舀两瓢冷水灌到口中,呼哧喘着气如蛮牛。
不等陈子轻有反应,邢剪就甩手掉下水瓢,衣襟带着几块水迹快步朝着屋门走去。
木门被极速打开,又被极速关上。
邢剪站在门外,冷不防地迎上在院里挂白幡的大徒弟,他深深呼气吐气,不自觉地将握着布料的那只手背在身后。
“听到了?”邢剪绷着坚硬轮廓开口,声调有些哑。
管琼漠然:“嗯。”
“你小师弟在街上让人欺负了,师傅刚才是在给你他上药,不是打他。”邢剪道,“他哭是因为淤青肿块要揉开。”
“嗯。”
“行了,你继续挂白幡吧。”邢剪大步迈出一步,顿了下,“暂时别去看你小师弟,让他躺着。”就差说他衣衫不整,露着湿淋淋的两半边晾药酒了。
没等大徒弟应声,邢剪便阔步出了义庄。
等到返回义庄,邢剪才惊觉那块布还在他指间,他从小徒弟屋里带出来,带着在义庄周围走了个来回,带进了自己屋里。
潮润仿佛缠上他粗粝的皮肉,渗进他的血液,与他全身融为一体,再难逼出去。
邢剪张开拢得过紧的手指关节,木制的左手挑起布料一角,挑在半空。
不滴水了。
滴滴嗒嗒声着实聒噪。
听不到那水声了,邢剪如释重负,他把布料按在桌上,左手掌摁着直起身的瞬间,不知怎么抬起垂在一侧的右手掌,粗茧子上覆着层稀薄的湿气。
小徒弟的津液未免也太多了,多到含不住。
邢剪扬手在自己的面庞上甩了一下,驱走了一时生起的不知所云念头。
……
陈子轻的屁股到了晚上就消肿了,他趴在床上吃蜜饯。
“原来古时候的蜜饯是这个味道。”陈子轻吃一小块细细品尝,“蜂蜜腌的,好吃。”
他刚把剩下的大块放进嘴里,魏之恕就推门进来了。师兄弟二人四目相视,同时开了口。
“二师兄,今晚不是你守夜啊?”
“你躲在屋里偷吃,眼里还有没有你大师姐跟我?”
陈子轻把摊在旁边的纸包推了推:“没躲,这是师傅给我买的蜜饯,你想吃就来吃。”
“罢了。”魏之恕去拿桌上的茶盏喝水,“我可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
他丢下杯盖,看它在杯口上颤动,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再者说,师傅给你买的,二师兄怎么好意思吃。”
陈子轻:“……”师傅不也给你买了东西吗,那可是鹿鞭,男人驰骋沙场的大炮,比我的蜜饯贵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