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易燃征求他的意见:“跟我一辆车回去?”
陈子轻摇头:“你先回吧,我晚点回去,我坐火车很方便的。”
“好。”季易燃尊重他的决定。
陈子轻吃掉剩下的煎蛋,脸颊鼓起来说:“对了,那个符啊,我昨晚就用三个袋子装好了,挂在我房间的椅子角上,你的是标着3的那个袋子,剩下的两份你带回去,捎给他们,1是迟帘的,2是谢浮的。”
季易燃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我早饭还没有吃完。”
陈子轻莫名其妙:“我没说不让你吃,你吃你的啊。”
季易燃低眉垂眼:“我以为你赶我走。”
陈子轻有点无语,他要是能赶走,昨晚就不会出现三前任在他出租屋打地铺的荒唐事了。
444说他是奇观,奇葩,他觉得三个前任比他更适合那个说法,都是“奇奇。”
过了会儿,陈子轻问道:“你的左腿有没有定期检查?”
季易燃:“嗯。”
陈子轻蹙起眉心:“那怎么走路的时候都要拖腿啊?”
季易燃低头擦拭唇角:“会受天气的影响。”
他哪里敢说是苦肉计。
季易燃道:“日常活动的时候,不会有阻碍。”
陈子轻的眼前浮现出,季易燃那条腿无力的垂落在地上画面,那时的一切历历在目。
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谈不上,但也确实往前走出去一截了。
傍晚十分,陈子轻时隔三年多再回新市,他趁这个机会去把肖凡在内的几个老同学,以前的同事们都约去“捞金”聚会,在那儿见了见阿蒙,之后就去季家看阿小花。
牧羊犬没什么变化,还是陈子轻离开小镇时的样子。
陈子轻陪它玩扔飞镖丢小黄球,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周边暗淡了下去。
“小花,我得走了。”陈子轻看时间,夏天七点多天才黑。他把手机放兜里,迎上牧羊犬温顺忠诚又可怜的眼神,狠心说,“我跟你哥已经离婚了,离婚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分家了的意思,所以我不好留下来的。”
牧羊犬蹭他的腿,尾巴缠了他的脚,动作间流露出来的尽是依依不舍。
陈子轻摸它的脑袋:“我去宾馆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就来看你,好不好?”
牧羊犬低低地嗷呜了两声。
“你乖呀,”陈子轻说,“小花乖。”
牧羊犬趴到他鞋子上面,沉默地耍赖皮。
陈子轻好笑地抬了抬脚,牧羊犬很大一只,没有随着他的举动颠动,稳稳地趴着,像一块毛毯。
冬天能取暖,夏天热死人。
陈子轻弯了弯腰,悄悄地说:“你哥就很乖,他的这招几乎百试百灵。”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牧羊犬趴着不动。
陈子轻瞅了瞅它的反常行为:“你哥给你下达任务啦?”
牧羊犬挺长的睫毛一抬,颇有那么几分委屈。
陈子轻啊呀一声:“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说笑,你是真的喜欢我。”
想到自己正在奔向终点,陈子轻唉声叹气:“好吧好吧,我明天天不亮就过来。”
陈子轻好不容易安抚好了牧羊犬,季家的厨娘又来劝他留下来吃晚饭,说是饭菜都准备好了。
厨娘没换人,还是以前的那个,憨厚慈祥,厨艺又干,陈子轻挺喜欢的,他只好把饭吃了再走。
陈子轻饭吃到一半,外面隐约传来了车子的引擎声,季易燃出差了,不是他。
难道是季常林?
陈子轻不想见那个带给他可怕压迫感的老东西,他匆匆忙忙就要走,到门外发现车停在旁边的迟家门口。
来人是章女士,她没进门,就在车边打电话,用的是一口流利老练的德语。
陈子轻顿时生出一种还不如是季常林那老东西的错觉,他这会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章女士结束了通话。
陈子轻生疏礼貌的打了个招呼:“阿姨。”
章女士比从前更加犀利,周身的商业气息也更重了些,她冷脸相待。
陈子轻一刻不停留地走人,背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随时都要扑上来把他剥皮抽筋的样子,他没有加快脚步,不慌不忙地走自己的。
章女士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她也不会歇斯底里地拽着他质问,她不是谢浮那个精神有问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