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1/2)

陈子轻迟钝地眨眨眼:“只有这个原因啊?”

梁津川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沉默半晌:“我看出你想留在四合院睡一晚。”

陈子轻惊疑不定,是吗?有吗?他没印象了。

“先回学校吧。”陈子轻爬下三轮车,他自己是个卖手套的,还把手冻伤。

手套戴着没用。

一整天下来,陈子轻除了吃饭的时候能感到点汗意,就是睡觉的时候了。

梁津川体温高,像个火炉,身上暖烘烘的。他要是有小腿,陈子轻就能把冻成冰块的脚放在他小腿中间夹着。

没有就没有吧。

陈子轻的脚也会暖起来的,梁津川有的是法子。

一回学校,陈子轻就趁梁津川倒水的功夫,速度把梁铮的号码记在账本最后一页。

在这个通讯基本靠说靠吼的年代,传播范围跟力度都很有限。

学校死了个女生,不了了之了。

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死在哪里,自杀还是他杀,自杀是学业压力或者感情受挫,他杀是同学矛盾或校外人无差别杀害……这些个问题仅仅只在学生们的嘴里翻炒了一两天就销声匿迹,没能发酵得起来,大家都以搞好自身的学习和多学技能本事为主。

冬季运动会照常进行。

校歌高昂,比赛项目比较多,要办三天。

梁津川坐在轮椅上看比赛,陈子轻趴在轮椅后面的推手上面,时不时地和他讲赛况。

运动会陈子轻没参加过,他没那个细胞。

既跑不快,也跳不高,跳不远,只能当个气氛选手。

加油呐喊声震耳欲聋,陈子轻也喊,不管是哪个系哪个班比赛,他都喊。

梁津川不为所动,他神情冷漠,眼瞳里是在赛场拼搏挥洒汗水的矫健身影,青春而澎湃。

陈子轻把挂在推手上的杯子拿起来送到前面:“要不要喝水?”

梁津川摇头。

“没关系的,你喝了,我推你去上厕所就是,我又不会嫌你烦。”陈子轻打开水杯,自顾自地咕噜噜喝下去几口,他对周围打量的学生们笑笑。

学生们不好意思再多看,就继续看比赛。

陈子轻把水杯的盖子转上去,他摆摊是对的,时间上能自由支配,灵活性高。

梁津川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至于没时间,走不开。

就像现在。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梁津川的膝盖不知道怎么破了,伤口没结痂掉壳好起来之前都按不了假肢。

没一会,有人跑第一,用力抱住站在终点等候的对象,起哄声此起彼伏,喊着笑着“亲一个,亲一个”。

他们亲了。

全班冲上去,将跑第一的学生抛起来。他还在努力找对象的手跟视线,他们爱得那么盛大炽烈。

梁津川说:“我不想看了。”

“那不看了。”陈子轻推着轮椅离开。

激动叫喊的学生们在同伴的提醒下给他们让道,生怕碰撞到轮椅。

有时候,获得的特殊也是一种伤害。

但那不是恶意的。

陈子轻推梁津川出了操场:“津川,我们去后山晒太阳吧。”

梁津川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后山那边没有修滑道,遇到台阶的时候不好上去。

陈子轻推着梁津川到一处台阶下面,有几个学生啃甘蔗啃一半跑过来帮忙。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就可以。”陈子轻婉拒了。

几个学生回他们的地盘,他们坐在水塘边的空地上面,嚼甘蔗看谁吐得更远。

桥对面有一个宿舍的学生拎着甘蔗往这边来。

这一片地儿都是甘蔗渣。

在后山嚼甘蔗仿佛是赶时髦,不来嚼几口就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陈子轻对梁津川说:“我们冬天还没吃

过甘蔗呢,待会儿在9栋楼下的水果店买一根好不好。”

梁津川对甘蔗不感兴趣:“你想买就买。”

说着,他拿起腿上的拐杖,放下来,撑着身体离开轮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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