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的脑中忽然窜出好友易感期的现象,认为少年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念头就出现了瞬间的动摇。
楚未年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按在少年的眼尾,指腹沾到了液体。
破例了。
几十年的原则,一照倒退。
楚未年盯着指腹的液体,别人的液体,他尚未去洗手间冲洗,口袋里的手机就来了讯息。
陈子轻明目张胆地看了看,沈文君怎么这么晚了也还没睡。明明是下周的同学聚会,现在有什么好急的,非要在这时候找楚未年说。
“你不能不去吗?”陈子轻见楚未年回讯息,“那天我可以不回家,我来你家陪你奶奶说话。”
楚未年叫他别闹:“不止文君,还有其他同学,可以带家属。”
陈子轻冷哼:“老土死了,我才不去。”
楚未年撩眼皮看他一眼:“我也没说要带你去。”
“我知道。”陈子轻最后一个字说完,眼泪就扑簌簌滚落,一滴两滴,在他脸上划下水痕,“你可以不用这么直接说出来的。”
转而就笑起来:“你直接说也正常,我谁啊,我什么也不是,我们合作关系,连朋友都不算,我向你讨几次了,你都不给我朋友的位置,那位置只给沈文君,是他的专属。”
楚未年发错了讯息,他低骂一声,欲要安抚水多爱发神经的少年。
“我哥去不去?”少年已经换到另一个话题,他眼里有泪光,脸湿淋淋的,仿佛刚才的一切却全是演戏,根本就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
装得很浅显。
楚未年轻笑一声,他把回讯息的事挪后,研究新奇的玩具一般的眼神锁住少年:“你哥没时间。”
陈子轻说:“那最后不就是你跟我前嫂子二人世界。”
楚未年:“……”
陈子轻偏执地仰视他:“未年哥哥,你做我朋友好不好。”
楚未年拉起少年的手臂,捏着他自己的袖子擦他的脸:“都说了,我是你未婚夫。”
陈子轻用不死心的姿态说:“我们的婚约只维持一年多,那等婚约取消了,我们就做朋友。”
楚未年扫了眼少年,这么执着于朋友关系,源自他跟沈文君是朋友,这都要照搬。
“到时候再看。”楚未年的兴致莫名就淡了。
陈子轻说:“不光是朋友,还要是比我前嫂子更重要的朋友,譬如我跟他同时被绑架了,绑匪让你二选你,你要毫不犹豫的选我。”
楚未年:“……”
陈子轻又说:“绑匪给你第二次机会,你还是选我,无论你有多少次选择的机会,你都只选我。”
楚未年:“……”天方夜谭。
“去年周衍明有个机会摆在面前,他没选我,我恨了他很长时间,到现在都有疙瘩,永远不会忘掉,不会原谅,哪怕他后来对我很好,只追求我弥补了当时对我造成的伤害。”
陈子轻抓着楚未年的衣服,屁股一歪就从书桌上滑下来,站在他身前。两人的距离很近,陈子轻像是在楚未年怀里,他乖乖地给楚未年抚着自己那一抓留下的褶皱:“未年哥哥,我去睡了。”
楚未年弹弹依旧有褶子的身前衣服:“析木同学,明天我就不送你回学校了,五六点钟不是我的生物钟,我要睡到自然醒。”
“……哦。”
陈子轻这晚做了个决定,他打算找个时机用积分买道具药给老太太喂下去。
只要老太太精神好一点,楚未年相信了他是福星贵人的身份,那他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说的话,可信度都会上升一大截。
楚未年没参加同学聚会,他到场就叫上沈文君走了。
沈文君或许是察觉出不寻常,一路都没说话。
长陵有害,夜晚的海滩上没什么人影,楚未年把车停在海边的公路旁,他递给好友一瓶水:“文君,你知道你外祖母是灵媒,能通灵占卜吉凶吗?”
沈文君拿着水,车里的灯把他脸上的愕然照得清晰:“不知道,我想想,”
oga陷入沉思:“我外婆好像讲过,到她那一代就都不会了,更别说我母亲。”
“你外祖母那一辈的兄弟姐妹都死了,是反噬。”楚未年说,“你外婆是唯一的幸存者。”
沈文君神情疑惑:“未年,这些信息你是从哪得来的?你费心思查了是吗,你为什么要查我母亲那支血脉?”
他若有所思,想到什么,诧异道:“跟析木之前看到另一个我这件事有关?当时你不是说他在逗我玩?”
“也许不是,查一查没什么损失。”楚未年面朝黑漆漆的海面,“如果你外祖母生前做过什么法术,有可能她那一代被反噬了还没停,后代继续受影响。我记得你母亲的几个哥哥都死了,只有她活着。到你这代,你是独生子。”
沈文君面色凝重:“未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楚未年将视线从海面移向他,“另一个你,会不会就是你?”
车内气流似乎因为太过离奇的问题冻结住了。
楚未年根据这段时间探索的未知领域说:“鬼魂不是妖怪,不会变身换容貌,只会附身,那个也是你。”
前提是小未婚妻没撒谎。
“两个我?”沈文君哑然,“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