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之前,麻烦你把相机的储存卡放桌上。”周今休颇为礼貌地解释,“我知道你可能跟踪了一个月几个月一两年才有这买别墅的料,本来我是可以当作没看见的,但是老板发话了,我也没办法,我相信你能明白我一个打工人的心酸和无奈。”
狗仔用毛巾擦脑门的伤,脸上没多少血色:“周秘书,我拍的给你了,警方那边……”
周今休笑说:“这是我的事,不劳费心。”
狗仔知道事已成定局,他只能把储存卡交了出来。
周今休把玩小小的卡片,手指一动就将其掰断:“手里有备份?”
狗仔忙摇头:“没,没有,真的没有!”
“有也没关系,留着当个纪念。”周今休说,“像你儿子,明年高考了,都要买那个,叫什么来着,毕业手册互相写着纪念,青春多美好。”
狗仔后心出汗。
周今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儿子年级前十,大有前途。”
狗仔拿下捂着脑门的毛巾,神志不清地擦擦手跟脸,他把自己擦得血迹斑斑,跟案发现场似的:“七爷知道你这么对付狗仔吗,你一个坐办公室的白领,像打手,你,你——”
周今休蹙眉:“什么打手,我是良民,我走在遵纪守法的前线,小心我告你诽谤罪。”
转瞬就笑着说:“所以有没有备份?”
狗仔呼吸有点乱。
周今休放下筷子侧身看他:“被你咽下去了?”
狗仔的沾着血迹的面皮抖了抖。
周今休无法理解地摇摇头:“这招你们还在用?为了那独家卖钱还真是拼命。”
他叹息:“走吧,我带你去买泻药。”
那架势更像是找个地方开膛破肚,抽丝剥茧地把卡翻找出来。
狗仔的声音又小又无力:“备份在我房间里。”
“在房间里啊。”周今休前一秒说完,下一秒就踹在他的塑料凳上,把他连人带凳子踹翻在地,“还坐着干什么,进去拿。”
周今休拿到备份继续吃菜,他对自己今晚的表现不满意,怎么又打人了,那么粗鲁可不行。
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周今休接听:“七爷。”
陈子轻问道:“事儿怎么样了?”
周今休说:“妥了。”
陈子轻闻言就松口气:“辛苦了。”
周今休:“应该的。”
陈子轻忍着哈欠:“那你早点休息,别的事明天再说,晚安。”
后两个字是他无意识地说出来的,说完都没发现就单方面结束了通话。
周今休愣了几瞬才把手机放回口袋,他隔着大衣用手背蹭一下背上的鞭痕,对旁边的狗仔说:“你看这三更半夜的,老板还不放过,我多不容易。”
谁容易啊?老子到手的别墅飞了!狗仔去冰箱拿了酒回来,他把自己灌醉了就发酒疯地爆料,哪个艺人给小三买包只求老公事业顺利不受干扰,哪个艺人孩子都能上街跑了还在立单身纯情小白人设,又是谁谁谁被主流媒体宣扬德艺双馨实际耍大牌欺负新人……
周今休对娱乐圈的大瓜小瓜甜瓜香瓜都兴致缺缺,但他一字不落地听了,潜意识里总觉得将来会遇到喜欢听八卦的人。
庄园这边,陈子轻把手机放在床头,他推了推挤到他的庄予恩:“别挨着我。”
庄予恩闭着眼,发丝蓬乱唇角弯弯的,不知在做什么美梦,睡着的样子十分有孩子气。
陈子轻在黑暗中瞪着天花板,虽说他的任务是抓这个揪那个,还要让那四人背叛真正的主子跟他跪地认错后悔,其实就是攻心计。
通俗点,钓鱼。
只要他把四条鱼挨个钓进他的鱼塘,还不是认他炸煎煮烧。
钓鱼的任务他好像做过类似的,有经验,这得一对一,要有耐心。钩子上的饵不能是同一种,必须对症下药。
庄予恩是第一条,庄矣是第二条,严隙是他要钓的第三条鱼,最后是周今休这条鱼。
陈子轻估摸着,他钓庄予恩期间一直有在扯线,没让白眼狼脱钩,等到时机成熟就提竿。
啊呀,刚刚还很困,怎么这会精神了呢,干脆下楼炒完葱油面吃。
虚空的数字从162涨到197。
陈子轻一怔,没人跟他说这也算发癫啊?!他怀疑人生地拍拍脸:“我还是没有真正悟透什么叫发癫……”
算了算了,葱油面要紧。
雪不停,下山的路被封住了,一时半会不好出行。
陈子轻捧着水杯看电影,涂荦荦那边迟迟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周围四人或坐或躺,聚齐在他这已经两天了。
陈子轻叹口气:“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