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眨眼:“你舅说还能开?”
茉莉点头:“应该是吧。”
陈子轻拿起勺子准备吃面前的甜点:“我还以为他会把餐馆低价盘出去。”
茉莉说:“过几个月,大家的反应淡了,偏激的就很少了。”
“也是呢。”陈子轻认同这个想法。
茉莉看着他:“小遥,你不住自己家里,房租要钱,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开销上能吃得消吗,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借点给你。”
“那都是我慕生哥的事,我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的都花他的钱。”陈子轻的语气里全是心安理得,“他有积蓄,养得起我,我又不吃龙肉。”
茉莉捂嘴笑,也不知是有没有把他这番听起来像是为了虚荣才说的话当真。
陈子轻晃晃腿:“钱伟跟你有联系吗?”
“没有。”
“他也没找我。”陈子轻正要吃甜点,突然就作了起来,“我是说想吃甜点,叫你给我点一份,可是你点大份的都不跟我说,我哪吃得完,这么多,不想吃了。”
茉莉脾气挺好,总是在他做作的时候给出包容和耐心:“不想吃就不吃了吧。”
“姐姐真有钱。”陈子轻用勺子把没动过的甜点一分为二,“你去找服务生要个盘子,我分一半给你。”
茉莉对他笑:“那好吧。”
陈子轻和茉莉在会所待了一个多小时,吃饱喝饱后才分道扬镳,他沿街走了一段,一辆车停在他面前。
后座车窗降下来,露出张校草脸,是孟于卿这个前男友,快一礼拜没见,好像瘦了点。
陈子轻脚步不停。
身后传来打开车门的声响,再是略快的脚步声,他被抓住胳膊,下意识挣了下。
孟于卿不愿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被人当猴看,他却没松开手:“上车,陪我去个地方,我跟你说说我当年为什么没打招呼就走了。”
陈子轻莫名其妙:“我不都跟你说了,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吗。”
孟于卿不耐地皱眉:“我想告诉你。”
“你想告诉我,我就得听啊?孟于卿,你脑袋让门挤了,要我给你指个诊所,让你……”
陈子轻的余光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对付虚伪到了极点的男人,兴许来点猛药能起到点作用,他心生一计:“好啊,我跟你去。”
孟于卿跟不上他突变的态度,回到车上都没回神。
陈子轻说:“孟于卿,给我系安全带。”
孟于卿一愣:“自己系。”
陈子轻没得商量的样子:“你给我系,不然我就不去了。”
司机是孟家的,眼观鼻鼻观心不多看。
后座气流冻结,孟于卿那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被人抽掉脊梁骨打断腿下跪,即将面临一生都洗不掉的灰暗时刻,那是被人拿捏住了的奇耻大辱。
实际只是让他给系个安全带。
陈子轻眼角直抽。
一片混杂着干净味道的阴影覆上来,他把后背跟肩膀贴着椅背,看很不情愿又不肯让他下车的孟于卿给他系安全带。
以那男人的视角,估摸着能根据错位,看成是孟于卿在亲他脸或是哪儿。
“行了,够了。”
陈子轻推开孟于卿,没注意到他耳朵发红:“剩下的我自己来,开车吧。”
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了一段时间,停在林间路上,司机自觉下车找个地儿待着。
孟于卿不快不慢地讲起当年,他说那时是他爸工作上的问题解决了,父母决定回去,他做不了主,也反应不过来,家里没收了他的手机,他回去忙了一段时间学业,还有父母的婚姻情况,后来他想起来了大成的一切,又觉得过了那个该为他们的感情郑重地做个了断的时期,什么都没必要了。
这解释的,听起来不像是轻视,是造化弄人。
陈子轻只给一个回音:“哦。”
孟于卿:“你就没别的想说的?”
陈子轻:“没了啊。”
孟于卿的视线里,眼前人穿着廉价的灰色毛绒外套,里面是过生日拎回家的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的毛衣,再是中领秋衣,露着一截细细的脖颈,发尾有点长且温顺地贴着耳朵和脖颈。
手腕上还是那条一文不值的蓝水晶手链。
孟于卿想起了上个礼拜赵帆尽说自己打电话途中听到的声音,他上次见望北遥,没发现什么痕迹,这次也没有,估计是被衣物遮住了,衣物下必定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望北遥和那厨子没结婚就同居,发生性关系,他太不自尊自爱。
孟于卿徒然就出现了浑身高热的症状,像是那场感冒至今没好,他还烧着,神智也没彻底恢复。
“我何必大费周章的向你解释,毫无意义。”孟于卿冷冷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