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1/2)

魏盛熠坐在御书房等那礼部尚书贺原进宫,范拂则猫着腰给他递翎州千里加急的战报。那范拂垂着睫,没有要窥探的意思。那魏盛熠疑人还算有度,本就没打算往范拂面上瞧,只接过那战报拆开读了。

半晌,魏盛熠将那信搁在一旁,面上神情叫人不知他是喜是悲。只见他眉头锁起,嘴角却朝上勾了些许——这眉黛蹙损是为翎州安定不复存,是魏疆土不得归;嘴角挑起是为帝王大业将成,是为先皇业果再添,他已居高处,万丈冰寒容不得他当一座渡人的佛,

他瞧着那范拂磨墨,那黑亮墨汁模糊映出了他的半张脸儿。他原先只沉默地坐在那儿盯着瞧。后来不知怎么发了火倏忽挡开了范拂握着墨锭的手,将长指浸入了那墨中,把那半张脸搅碎,还张口问道:

“你常年跟着范栖,可曾听闻他论及宋家?”

“回王爷,不曾。”那范拂淡定地拿布吸去墨锭上的墨水,端端正正地将它摆在了玉墨床上。

“不曾?”那魏盛熠哼笑一声,“那本王问问你,你觉着本王该不该将那宋落珩送回鼎州?”

“奴虽不知哪般为上乘之法,却也曾听朝臣议论,放那宋落珩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范拂眼睑未掀,白净的面容上浮着些漠不关心的淡然。

魏盛熠方想说话,却听门外动静——贺原到了。

“进来罢!”魏盛熠饶了范拂,吩咐他到外边候着。这范拂动作不过快了些,便险些被那风风火火进门来的贺原撞着。那贺原近日忙得不可开交,今日被魏盛熠莫名其妙地召入宫中,心中难免积了些火气,这会儿更是烦躁异常,差点没忍住朝面前那小太监发了火。

可是这团无名火被魏盛熠那双恶狼般的眸子凝住一瞧,便登时灭了个干净。那双棠梨眸子没在他身上停多久,可是携来的彻骨寒意却叫他发抖。

魏盛熠将他惊惧模样看在眼底,倒也没放在心上,只还一刻不停地拿那几根布满刀剑厚茧的指在砚台上打圈,沾得指尖皆是黑得发亮的墨。

那贺原当官已有三十余年,本不该怕这么个狼崽子的,但那人的一举一动,无不似将他架在火上烤。他于是只得稍稍弓了弓腰,装出一幅带着疲态的可怜样,好避避灾。但那魏盛熠再没拿正眼瞧他,只沉声问:

“贺尚书,本王有一事不解。”魏盛熠的长指在墨里头转悠,白皙的肤色与厚茧子被浓墨裹住,莫名叫人心惊肉跳。

“您请说。”那贺原背上生了些冷汗,一滴滴滑在背上,痒的发紧。

“您说当这魏的皇帝,什么东西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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