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遥睁圆双眼。
“既然你妈妈在泰国……”
祝遥猛吸一口气。
刚才巨大的错愕和喜悦,现在汹涌的愤怒、羞愧、自卑还有什么说不出的更复杂的情绪,像连绵的山谷,一面直衝云霄,一面指向地心,其间形成的巨大落差,足以盘旋浓厚的云雨,包裹祝遥一颗失去理智的心,让她难以承受。
“砰”的一声。
曲清澄愕然看到,面前的少女顶着一张猛然间涨红的脸,用力打开自己的手,一直躺在章心里的粉管唇膏飞出去。
磕在路边没融化的积雪堆上,那积雪早已变成坚硬冰棱,与唇膏塑料管硬碰硬,发出空旷的声响。
砰,砰,骨碌碌。
唇膏弹了两下,最终滚到路边,由粉嫩可爱,变得灰头土脸起来。
祝遥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语调,喊出自己心底的那句话。
愤怒的。不屑的。故作平静的。
情绪选来选去,指针失去方向,最终在一通模糊的跳转中变成了带点颤抖的吼,也许上下唇之间还有着来不及断裂的口水丝,一切变得狼狈不堪——
“曲清澄,谁要你来可怜我了!”
“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啊?!”
祝遥公交车也不想等了,人生就这么一次,她享受了一次电视剧女主才有的光环,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刚好开过她面前。
祝遥招手,把曲清澄一个人撇在原地,走了。
祝遥的家离剧场不远。
祝遥觉得自己在后座,还没发多久的呆,前排司机就已经在问她:“姑娘,你看我给你停哪儿啊?”
祝遥回过神来:“师傅,麻烦您掉头回去。”
“啥?”司机回头看了后座这眉清目秀的姑娘一眼:“姑娘,这大新年晚上的,你打着车在这儿遛弯儿呢?”
祝遥摇头:“麻烦您了。”
司机看这姑娘抿着嘴看向窗外,一脸的倔强,无奈摇摇头,拖着祝遥掉头回去了。
祝遥跳下出租车的时候说:“师傅您等我半分钟啊,很快。”
路灯下一片空旷,大冬天的晚上这条冷门公交线的车站,并没有人在等车。
曲清澄早已不在这里了。祝遥也不希望曲清澄还在这里,她一点也不想看到曲清澄。
她跑到刚刚唇膏掉下的积雪堆边,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
转回出租车边:“不好意思啊师傅,您还是先走吧,多少钱我结给您。”
司机:……
他往四周看了看:“姑娘你要干嘛啊?要不我等你吧,你这儿可不好打车,大晚上的,小心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