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2)

而娄二奶奶这边,自然是不想真的和秦家撕破脸,她当然知道娴月是想把凌霜找回来,不惜代价,但捕雀处可不比京兆尹,出弓没有回头箭。

娴月受了娄二奶奶的约束,只得收手,她心有不甘,抿了抿唇,看了秦翊一眼,冷笑道:“凌霜还整日夸口,说是知己好友,原来知己好友也会把人往火坑里推。”

“哪里是火坑,哪里是坦途,尚待定论。

当然,在娄二小姐眼里,可能外面的风雨,远不如自家人的耳光亲切。

听说凌霜也和你关系最好,凌霜自己想去看看天下,娄二小姐不惜出动捕雀处都要把凌霜逮回家,倒也算姐妹情深了。”

要论诛心,还真没人比得上秦翊,他天生冷漠得很,嘲讽起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来,真是刻骨。娴月向来言辞锋利,都为之脸色一白。

娄二奶奶见秦翊挑破自己又打了凌霜一巴掌的事,顿时也神色一变。

“这是我自家家事,不劳侯爷费心。”娄二奶奶道:“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侯爷才认识凌霜多久,怎么就敢断定她想要什么……”

“我认识凌霜三个月,我就知道她不是笼中鸟,二奶奶身为她的母亲,看了十六年,怎么还不明白?”秦翊淡淡回道。

“凌霜的去处,我知道,但我不会告诉别人。

天底下有的是驿站,她想报平安,自有书信回来。她不想说,二奶奶搬了官家来都是没用的。”他这样告诉娄二奶奶。

“你!”娴月顿时竖起眉毛,却被娄二奶奶制止了。

“桃染,带你家小姐回去,天色不早了,你们跟着大小姐回去,告诉大小姐在家等消息,让她预备明日崔家的宴席,不要怠慢了太妃娘娘。”娄二奶奶也知道秦翊今天是绝不会说了。

娴月脸色阴冷,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桃染小心翼翼搀着她走回去,她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秦翊一眼。

真讽刺,秦翊一个外人,竟然在她面前替凌霜抱不平,他才认识凌霜多久,知道什么?就在这谈什么知己好友,一诺千金。

过去的十六年里,她娄娴月才是凌霜最亲近的人,就算有所隐瞒,也是为了凌霜好。

但凌霜走的时候,连封书信也没留给她。

光想到这个,她就恨不得把秦府都拆了。

锋利

卿云那边其实也等得心急如焚,但她向来隐忍,在待客的小阁子里忧心如煎,坐一会儿,站起来走一会儿,就是不愿意像娴月一样,直闯到里面去参与他们的谈话。

等到黄娘子送了娴月桃染过来,说了娄二奶奶的安排,说:“这事一时也急不来,两位小姐先回去等消息吧,早点休息,身体要紧,明天还有崔家的洗儿宴呢,老太妃可是点名要大小姐去的,明日还得早起准备才行。”

听了这话,卿云没说什么,反而娴月听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来。

黄娘子知道她是余怒未消,劝也劝不来,所以只传了话,就匆匆回娄二奶奶那边复命去了。

剩下卿云这边,向来听话,虽然也为凌霜不见了忧心,但见娄二奶奶这样说,也就开始叫外面预备车马,让月香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见娴月一动不动,只是坐着饮茶,还劝道:“娴月,咱们回去吧,留着也是给娘添乱,横竖回去等消息也是一样的。”

她不说还说,说了这话,娴月眼神更冷,抿着唇,把茶杯放下来,不紧不慢地道:“我又没什么老太妃点名的宴席要参加,我急什么,你急,你自己回去就行了。”

卿云听她语气,显然是在责怪自己,但卿云向来性格忠厚,倒也不生气,她是大姐,也照看惯了妹妹,见娴月显然是累极了,坐也坐不住了,脸上又带着饮酒后的醉意,只怕又勾起她的病来,所以劝道:“不是急不急的问题,凌霜跑出去,自然有她的理由,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就像上次一样……”

“凌霜为什么跑出去,你不是最清楚的吗?”娴月截断了她的话,言辞锋利地问道:“怎么,老太妃点名赴宴太开心了?你失忆了?”

“小姐。”

月香担忧地想拉住卿云,要论厉害,其实阖府里都有点怕这个二小姐,凌霜虽然爱闯祸,但性格其实是光风霁月,二小姐却不一样,她对自己人极护短,对外人却是雷霆手段,是多亏生在二房,要是三房,实在是劲敌。

要换了个心虚胆怯的,也许就装作没听到了。

但卿云向来坦荡,听了她这话,虽然脸上火辣辣的,但还是虚心正气地回道:“娴月,你要是对我生气,大可以挑明了,咱们是姐妹,不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说拐弯抹角其实是她宽容了,娴月的语气,何止是阴阳怪气,简直是字字如刀。

听她这样说,娴月更是冷笑一声。

“姐妹?别逗我笑了,你有当我们是姐妹?

凌霜和娘置气,故意在众人面前和荀文绮辩驳,惹老太妃惩戒她,你不帮着描补,大事化小,反而背后刺她一刀,帮着老太妃教训她,坐实她发疯失言,她要不是对你和娘彻底失望了,会离家出走?你还有脸,腆着脸过来跟我说什么姐妹?”

娄二奶奶其他的功夫,开铺子赚钱,治家,掌中馈,治蔬食,几姐妹里谁学得最好都难说。

但娄二奶奶骂街的本事,娴月是学了十成十的,字字尖刻,句句诛心,如同涛涛江水排山倒海而来,卿云被骂懵了,半天都反应不过来,缓一些后,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但她到底是最正的娄卿云,这样的曲解和攻击下,仍然维持得住不和她针锋相对,尽管眼睛也红了,但还是定了定神,站起来,认真看着娴月眼睛回道:“你当时不在场,误会也是难免的,这里有两层,一是大事化小不了了,当时凌霜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让娘后悔,我为了咱们家的名誉,不能再顺着她描补了,只能出来挽回。这是一层。

二是凌霜说的话确实不对,你没在场,当时全是未嫁的女孩子,要是都信了她的话,个个都去学柳子婵,不是害了人家一生,我必须站出来纠正她,否则不仅对女孩子们不好,对她也……”

她还在试图娓娓道来,那边娴月已经嘲讽地大笑起来。

“我和你认识十多年,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嫉恶如仇的人啊?

这可巧了,你既然这么关心女孩子们,怎么以前不见你出头呢?

姚文龙拿着手帕来质问女孩子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告上老太妃,治他一个轻浮浪荡调戏闺阁小姐?

书中怎么说的,人生莫做妇人身,百年苦乐由她人。

你要真这么在乎这些女孩子们,早该跟三从四德挑战了,凌霜几句话对她们的伤害难道会比这世俗对她们的更大?

咱们上一辈里,哪个夫人过得苦,是因为太自由了?

女孩子苦,恰恰是因为没有自由,由父亲,由丈夫,甚至由儿子决定了她们的命运。

世俗伤害她们的时候,你无所谓,凌霜几句话,你就跳出来出头了?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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