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心话,谁也没有义务接纳某个人的异处,她明白同性相恋有多惊世骇俗,保持主流当道才是明智之举,一旦强行让大众接受,只会衍生出无数恶果,所以陈婷的话,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我看她挺想跟你和好的,估计是摸不准你的态度,怕你还生气。”王雪娟说道,“反正你下午才走,不如现在约她出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
曼佗轻挠着鸭仔猫毛茸茸的下巴,心里思考王雪娟的话。
不放在心上,并不代表要让步。
从一开始,她就不妄想获得谁的理解和尊重,但也没打算接受任何人的质疑。
更何况陈婷在意的远不止曼佗是同性恋这件事,恐怕让陈婷更无法承受的,是‘完美’的曼佗,突然变得‘不完美’。
曼佗曾思考过陈婷的心理,刚开始以为陈婷是基于自幼接受的旧观念碰撞,无法接纳同性恋的存在,可再度深思后,她发现或许并非如此。
陈婷骂她自毁前程,骂她明明考上好大学,明明有好开端,却做出不正常的糊涂举动。
与其说陈婷担忧她被人笑话,被人鄙视嘲讽,不如说是无法接受一直赢自己的曼佗,变成了世俗眼中的‘地底里的泥巴’。
她被陈婷定义了,那可怕的固有思维,定性了她的一切,站在道德最高点强行要求她不许行差踏错。
就像一朵花,花本身不具任何花语,是人们擅自赋予了它们含义。一朵白花,被刻板认定纯洁无暇、谦逊君子;若是红花,便判决为热情如火,雍容华贵。
可强逼它们接受附加在头上的意义,真的合适吗?或许白花狂野,红花羞怯,或许花朵本身就与所谓的花语相悖呢?
可惜无人听花,人只听己。
完美的虚拟形象不再完美,真实与虚幻相违背,重重滤镜破灭碎落的那一刻,最让人崩溃。
曼佗更倾向于这样解读陈婷的思维。
“没必要,无法接受的事就是无法接受。”曼佗说道,“她或许是真的懊恼,但并不是懊恼自己说错话,而是懊恼惹我生气。我们并非幼儿园小孩,许多思想观念已根深蒂固,很难改变,再怎么聊,都勉强不来。”
“而且由始至终,我都不需要她理解我的性取向,更不需要她接纳我和罗盈春的事。我从不给任何人预设幻想,自然也不会在意别人对我看法。”
“但陈婷给我预设幻想了,我无法满足她幻想中的曼招弟,既然这样,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相处模式。”最后,曼佗这样说道。
中午,罗盈春送曼佗到机场,在大巴上,她脸容踌躇,明显在担忧今早上王雪娟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