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又爆出一条消息,那恶魔竟然暴毙了,听说自从抓进去之后他每天都在哭喊,疯疯癫癫一会儿骂人一会儿求饶,然后突然死了,别人不知道我清楚,他是被吓死的。
那些冤魂下去报道之后会有一次回阳间探亲的机会,他们轮番过去吓唬一遍,最后那家伙就魔怔了,一旦心理防线一破那就如洪水决堤挡都挡不住,最后承受不住出现幻觉,自己给自己吓死了。
这种人死不足惜,本来我还想着跟下面的人打招呼好好招待招待他的,却没想到老黑说那人的魂根本没去地府,他们没找着。
真是奇了个怪了,不应该啊,神无名知道之后也立马派人去找,这种恶人死后也是恶鬼,会继续作恶多端,必须要抓回地府受刑,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我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好好的魂怎么会不见了呢?
因为这件事儿我这几天胃口不好不说还瞎担心,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开始做噩梦,梦见那个恶魔拎着一把大刀追着我砍,说要吃我的肉,当场给我吓醒。
我做梦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九大爷瞪着两眼睛瞅我:“怎么了?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还恶心,不会有宝宝了吧?”
我蒙着脑袋缩他怀里瑟瑟发抖:“现在是谈论二胎的时候吗?我梦见那个杀人魔拿着刀追我,那个刀那么大吓死人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行我得找丘宁算一卦去。”说着就要穿衣起床。
他不悦的挑眉,拎着我摁在了床上:“大晚上去找别的男人成何体统?我觉得还是二胎比较重要。”
告别
第二天一大早,九大爷上班之前还特意过来吻了吻我的脑门,看表情他是非常满意昨晚的深入交流,可怜我好不容易扶着腰爬起来,走路腿还哆嗦。
我家小宝贝儿推门进来还以为逗他玩呢,非常认真学着我一瘸一拐的动作,跟个小老头儿似的:“麻麻,吃饭饭,宝宝饿。”
“吃!吃大碗的!吃不完揍你。”我一把拎起他去了楼下,他爹今天倒是心情好,还把早餐给做好了才走的,啧啧,男人啊。
吃完才带着小家伙去丘宁那边,他已经起来打了一套太极拳了,精神饱满状态十足当即给我算了一卦,这次是从兜里掏出三个铜钱随便往桌上那么一丢,瞄了我一眼又一把给收了回去:“别看了,这阵子你都倒霉,没事儿待家里吧。”
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那么两下,哪有一直倒霉的啊?算了,听大师的话没错,在家带带孩子啥的平平安安过个好年比啥都踏实。
夕月说这几天晚晚和炎又亲如姐妹了,我表示很欣慰,让她去安排给大家列个心愿单,早点把新年礼物准备好也让他们都开心开心。
小家伙每天都想守着他的小媳妇,干脆就丢他和龙七一起孵蛋去,闲着没事儿想着给九大爷织条围巾,虽然他不怕冷,但偶尔也要表示一下关心嘛。
最近不出门欧阳淳闲得发慌,卷铺盖回去过年了,亏他爹还记得有个儿子需要团聚一下。
提前联系了老刘让他回来过年,虽然我克六亲,但过个年这几天应该克不到他,省得他孤寡老头一个在外面可怜巴巴的。
今年叶家依旧挂着红灯笼贴着对联和窗花,但总觉得少了些东西,偌大的叶家显得有些空旷,从前熟悉的面孔都躺在了冰冷的园子里。
我拎着酒去院子里祭拜了他们,擦干净老爷子墓碑上的积雪,照片上严厉又不失慈祥的神态依旧,不知道叶凌寒身在何处,情况如何,爷爷应该也很担心他吧。
在雪里陪了他们好一会儿我才准备离开,却发现脚下积雪里竟然开出了一种白色的小花朵,在万物凋零的冬日里格外精神,连它都这么坚强啊。
抬头看见九大爷站在那里,他走上前来拍拍我头上的积雪,让手里的伞浮空,随即脱下风衣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出来不知道带把伞,笨死了。”
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吧唧一口:“我有你啊。”
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星星,迎上他的目光,我仿佛坠入了万里星河,甘愿沉沦,如果不是好大儿突然从他背后冒出来煞风景的话我想我能多沉沦一会儿。
除夕我们聚在一起团年吃火锅,神无名也好巧不巧来串门,嘴上说着不懂人界习俗是正巧赶上了,落座倒是挺利索。
亏了婶子我给大侄子留了位置,四人桌加上折尧九大爷正好,主要他们三吃饭还得点柱香比较煞风景,只能我一个人独自承受这委屈。
一开始神无名还端着,勉为其难优雅的夹着菜放进锅里烫,后来发现动作慢了连块肉都吃不上,那两家伙跟打仗似的,忍无可忍最后他抛弃偶像包袱加入了抢菜大军。
我一个弱女子,全程伺候他们三大爷去了,一个个就知道眼巴巴等着我煮菜,只要我说熟了立马动筷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一顿捞。
煮了半天菜吧我好不容易找到块肉转眼就被折尧那家伙抢走了,还有两双筷子眼巴巴的瞅着,我抓狂:“你们不会自己烫吗?!”
三人异口同声:“你烫的好吃。”并举杯痛饮,完全把我当老妈子啊。
我一边往锅里下牛肉一边微笑着看向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他竟然一块肉都不给我留!大雪天的还想着睡墙根,真是拦都拦不住啊。
他亲儿子也是得了他真传,打小就聪明,新年礼物要了个猪猪存钱罐,在屋里挨个桌子问叔叔阿姨们讨红包,爱财的毛病继承了十层十,拿了红包还不算挨个桌子蹭肉吃,一轮下来小肚子都鼓了,得,还省了我伺候。
或许是接收到了我不善的目光,九大爷突然开窍了,为了不睡墙根打飞了神无名和折尧的筷子,把锅里刚烫熟的牛肉全捞碗里递到了我面前,一脸的求生欲。
那两家伙一看不对劲啊,也反应过来了,神无名装疯卖傻但折尧他不能,毕竟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恋恋不舍的往我碗里丢了个香菇,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我真是谢谢他啊。
老刘跟龙七千阳还有丘宁他们一桌,几个人那是喝得欢天喜地,喝多了老头儿就开始吹牛,开始诉说他的光辉事迹,越吹越离谱,他不知道同桌的三个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但是他们演技好啊,给老刘哄得又多喝了几杯,最后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过除夕,难免高兴过头,我吃得差不多了就挨个桌子跟他们喝酒,最后喝多了也跟老刘一起蹲门口墙根醒酒去了。
老刘有心事,我也有心事,原本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大可不必经历这一切,可现在我一遍遍经历着生离死别,还要防着仇家,做梦都想着为大家报仇,我累,可没得选择,以后还会更难,我只能逼着自己去成长,去抗起一切。
跟老刘碰了碰酒坛子问他:“想什么呢?一把年纪了还愁眉苦脸的。”
他老眼浑浊的看着我笑道:“闺女啊,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师叔是回来跟你告别的,你有叶家这一摊子事儿茅山就交给你师弟了,以后你们互相扶持着,好好的,我跟你阿爸在下面也就放心了。”
我看着他那张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雪花落在脸上,冰凉沁到了心里,眼前的人影突然就模糊了,我一直想坚强来着,可这一刻我却绷不住了。
“是,是我克死你的吗?”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一次次的生离死别已经让我不堪重负了,我不想院子里的墓碑再多一块,可身边的人总是一个个离开,怎么都留不住。
吃起醋来连儿子都不放过
老刘恢复了嬉皮笑脸:“嘿你个小丫头乱想啥呢?我是寿终正寝,喜事儿,下去了也好陪陪你阿爸,二十多年了,终于能跟他团聚了,最近我总是梦见当年和他在山上练剑的日子,被师傅罚在雪地里扎马步,哈哈,他总是悄悄的打掩护让我偷懒。”
说着他有些浑浊的眼里晶莹闪烁,满足的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带着微笑靠在了门框上,看着漫天的风雪他呢喃道:“那时候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