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甄弯着唇道,“都一起生活了这几个月,妈妈不必再对我拘束,只把我当个如你们一般的普通人。”
周妈妈点了点头,在她的注视下坐到刚刚芸子坐的小凳子上,面有沉思。
芸子一直没进厨房,姜雪甄心知周妈妈有话跟她说。
“妈妈有什么事请直说。”
周妈妈搓了搓手,勉强露笑道,“陛下如今已归位,奴婢这几日常听人说,陛下仍不放弃寻找娘娘……”
姜雪甄一时默声。
“……其实,之前奴婢就听过传言,陛下回京后,座上那位曾用您来威胁陛下,陛下为了您,独自入午门、进奉天殿,奴婢想,陛下待您情真,您若是想回宫,当下是最好的时机。”
姜雪甄耳听着她稍带些劝说的话语,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周妈妈这是在劝她回宫,她不是蠢人,这话听的明白,李铎或许真为她单刀直入皇城,那些情谊也能是真,这些传言她也可信,但信了之后她就得被逼着回宫。
她能住这里,也许是周妈妈的一点同情,但现今李铎在找她,周妈妈谨小慎微,必定怕李铎的人找到这里,她没事,周妈妈母女却会被李铎迁怒,这么长的日子,她躲在这里不愿回去,依着李铎的性子,必然要发怒的。
姜雪甄笑了下,轻声道,“妈妈若是担心,我可以离开这里。”
周妈妈摇头又点头,“娘娘身娇肉贵,稍有闪失奴婢都担待不起……”
姜雪甄缓慢的嗯了声,敛住笑容,垂下眼眸,刚从盆里抬起脚。
周妈妈赶忙拿了干净手巾给她擦脚,将她服侍的妥当,再端起冷掉的水倒出去。
回来时,周妈妈的脸上又淋了些雨气,尚顾不得擦脸,只见姜雪甄慢慢站起来,人变得像在宫里那般疏离漠然,她解了随身的香囊,自里面取出一张废弃无用的旧银票给她。
“想办法把这张银票送去顺天府户部元侍郎府上,他看到银票便知晓是本宫,陛下会来接本宫回去的。”
作者有话说:
之前也听说阳康后不能洗澡,就以为是冬天的,夏天会没事,最近又天热,我受不了洗了澡,当天晚上就烧回去了,还外带上吐下泻,比阳康前还难受,去输了液才好点,大家如果有正在阳的,记得刚阳康一定一定不要洗澡,真的很危险,然后没有阳的宝贝,也一定不要阳,真的很难受,我二阳了,明显感觉精神不济,也比第一次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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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
那张银票被周妈妈送去了元侍郎府上, 回来后周妈妈明显脸上带着笑,还与姜雪甄多说了几句好话,只盼着姜雪甄真被李铎派人接回宫, 她和芸子不说跟着回宫享福, 也至少不怕李铎怪罪了。
芸子自那天后, 出现在姜雪甄面前又变得乖怯,也不像以前那般跟姜雪甄调笑,常偷偷看着姜雪甄, 脸上有愧疚。
姜雪甄一直随和温秀, 虽然话少,但也喜欢芸子和周妈妈围着自己说说笑笑, 发生这事过后, 姜雪甄似乎又沉默了回去,原本每日里要做绣活,周妈妈也劝着她将养身子, 不要再做这些活计了, 姜雪甄更加无所事事。
在这沉闷的气氛里过了两日, 仍旧没有人来接姜雪甄。
彼时正用过了晚膳, 入秋后天凉,姜雪甄有孕以来身体一直很虚弱,冷天里离不开热水, 周妈妈服侍她泡好脚, 便带着芸子去给她烧炕。
姜雪甄坐在炕头上, 喝完安胎药便有些昏昏欲睡,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她掀起眸望向木板门, 这门看起来就不结实, 更别说隔音了,只是听的不真切,也不知道她们在外面说什么话。
姜雪甄顿了会儿,门外还在说话,声儿虽小,也难免扰人,她觉浅,稍有动静便无法入眠。
她想了想,还是要起来叫她们安静些。
姜雪甄起身下炕,慢慢挪到门边,正是要开门,外面周妈妈嗓音突然大了点,“你这小没良心的懂什么!娘娘就不能留在家里!”
姜雪甄按在木栓上的手停住。
门外的周妈妈大抵是怕惊动了她,声音又放小,没一会脚步声远了。
姜雪甄打开门,只见着她们住的屋子关上了门,她跨过门,轻着步子走到那间屋前,一样的木门一样的不隔音,但门里周妈妈和芸子的说话声没有压低,她听得见。
她们在争执,芸子想留她,可周妈妈却不愿。
“莫说别的,陛下如今四下找寻娘娘,我们如何能留?更何况她腹中的龙种何其重要,稍有差池,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娘知道你心疼娘娘,可她这样的贵人原本我们就养不起啊。”
随之便是芸子的啜泣声,“……可两日了,京里离咱们镇上并不很远,若陛下得知消息,早该派人来接回娘娘,现下没来人,也或许陛下腻了娘娘,有了新人呢。”
“你这孩子想事情总这般单纯,他是陛下,合该有三宫六院宫侍君王,陛下能为了娘娘空置后宫这么久,可见娘娘在他心里有多重要,就算有了新人,娘娘也依然是娘娘,怎会任她遗落民间。”
周妈妈叹了口气,做下决定,“明个我再入京一趟,去托相熟的太监给那些禁卫大人送个信。”
芸子想再劝,周妈妈急声一句,“娘娘不能留在我们家中,你莫再说了,我们娘俩这些年才能过上舒心的日子,断不能再因着娘娘遭了磨难。”
那屋里灯火一熄,她们都睡下了。
姜雪甄僵立在屋廊下,寒冷夜风如刀般割在那光洁白皙的脸上,她缩了缩肩,蓦然垂着头转回房里。
一夜无梦。
隔日周妈妈天不亮就出门去了。
姜雪甄晨起时只做不知的问了芸子周妈妈这么早去哪儿,芸子不是个会说谎的,磕磕跘跘的回她只说是周妈妈做工的那家今儿要办酒席,周妈妈得起早过去。
姜雪甄也没再深究,只是褪了手上的一只金镶玉手镯给她,让她去当铺当了这镯子,旁的没多说什么。
姜雪甄离宫时走的匆忙,只剩了手上这只镯子,现下要当掉,芸子有心想问,可也没好意思问出口,照话去当铺当了镯子。
这天过得如往常一般,只是周妈妈一直到了晚上都没回来,芸子本来还担心姜雪甄会问,好在她也没问,照常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