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晚您准备在哪位娘娘宫中用膳?贵妃娘娘说熬了您最爱喝的百花羹,皇后娘娘说”周全像背菜谱般喋喋不休。
皇上捂住嘴轻咳了几声,打断了周全的话。又望着苏眠,嘴巴动了动,“眠眠,你说了这么久,可饿了?”
不知为何,苏眠突然从皇帝眼中读出了一丝乞求。
再望着一旁不动如山的姨娘,苏眠的小脑袋突然亮光一闪,明白了什么。
“姨娘,眠眠有些饿了。”苏眠湿漉漉的眼睛眨巴了下,祈求着看着湘妃。
“那便早日回宫用膳吧,姨娘让御厨给你做一桌丰盛饭菜。”湘妃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婉道。
皇上又轻咳了一声,提醒道。
“那,既然皇上也在,多个人吃饭也更香些。只是不知道皇帝叔叔是否愿意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呢。”苏眠偏过了头,发出了邀请。
湘妃勾了勾嘴唇,却是没有说什么。
永宁殿中。
太医们早早地便到了,一起的还有顾景桓。
几日未尽,顾景桓似乎憔悴了几分。眉间的意气风发????????不在,多了几分颓废之意。墨色的眸子里闪动着几分冷漠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苏眠望着这般颓废的舅舅,鼻子酸了酸。舅舅此时肯定受到了一番巨大的挫折,曾经那个神采飞扬,眉目中满是自信的舅舅不见了。
若非此时皇上在此,苏眠已经扑了过去。
“皇上,听说有人已经研制出了解药?”开口的是宫中的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语气里充满了不屑与怀疑。虽一袭矜贵墨色长袍,却带着道骨仙风的气质。
他从医几十载,治疗了多少疑难杂症。就连当年轰动一时的天花,都是他亲自领着门徒,对着医书翻阅了几天。这急症他根本摸不着头绪,更别说是面前这个牙还没长齐的幼崽了。
“傅太医,你可别小瞧了她。她连一只濒死的猫都能救回来,本领可大着呢。”说话的是太医院的另一位素日与他敌对的梁太医,两人常因为医药的配方吵得面红耳赤,每每都是他略逊一筹。
如今见了苏眠,自然也想趁机打压了一下傅太医。
宫中的动静惊扰了在沉思中的顾景桓,他在看到苏眠的那一瞬间,便明白了所有事情。鼻子一阵酸涩,满是血丝的眼中多了几分怅然与无可奈何。
从前他自负,目空一切。因为世间没有治不好的疑难杂症。可如今,经过这一遭,他才明白自己的渺小与可笑。
连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还如何谈那些空泛的理想抱负。顾景桓眸中闪过了一丝痛色,眼里再没了光亮。
苏眠也不辩解,只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此药丸由柳冰云制成,配方大差不差,添加了党参,茯苓,陈皮等中药,秘诀则为她的碧血。通体棕色,碧血与药材融合的极好,香味略苦,闻不出一丝的腥味。
傅太医偏不信邪,与众位同门一同查看起了药丸。
皇上与湘妃娘娘坐于高台,撑着下巴凝视着这一切,摩擦着大拇指,一言不发。
半晌,傅太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怔怔地后退了半步,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仅靠这几味简单的药丸,如何能够治愈急症?”
顾景桓这才缓缓开了口,“这药丸并非只是简单由此几种简单药材组成,还尚需一味最为重要的药材。”顾景桓顿了顿,艰难开口道,“碧血草。”
什么?太医院众人皆惊呼出声。碧血草只在史书中有记载,一种长于严寒峭壁之草,几十年结一株,温度气候稍有变化,便会凋零,可谓是世间罕见,却能治疗一切坏血症。
“你这小娃,如何能找来这等世间奇草?”傅太医虽无可奈何,却只能认输。
“碧血草这般罕见,我如何能告之诸位呢?”苏眠被夸得不免自信了几分,头昂的高高的。
圣威之下
“小娃娃你空口无凭啊,这碧血草的效用本就无从查证。若这丹药未见成效,世人却将这庸医的罪名扣到了我太医院头上,岂不冤哉?”
傅太医可不想半辈子的功名都毁在了这奶娃娃手中。
他心思动了动,拱手回禀圣上道,“皇上,臣以为此事若是再不妥善解决的话,只怕民心不稳,社会动荡。城中早已民怨四起,若真的将黎民百姓交于一个三岁的奶娃娃之手,未免太过于大胆了些。”
傅太医言辞凿凿,言语中满是为天下担忧的语气。
皇上面色上多了几分思考与犹豫,傅太医所说并非毫无道理。
“皇上,臣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此药若是不能根治急症,顾景桓愿意辞去神医一职,终生不再问诊。”
顾景桓一身白跪于大殿之上,脊背挺得直直的,眉眼里满是倔强。
“舅舅”苏眠望着顾景桓,呢喃出声。
“启禀皇上,容丞相觐见。”
“今日这永宁殿当真是格外的热闹,让他进来吧。”皇上嘴唇勾了勾,脸上多了几分不可捉摸的笑意。
来人身长九尺,身穿一件仙鹤图样的蓝袍青衫,眉目间含笑,却又带着股凌厉之气。
“这是什么风把丞相都吹来了?”皇上打趣道,语气都轻松了半分。
“微臣惶恐,近日城东寺庙失火,火势滔天无熄灭之势。微臣愁的寝食难安啊,故想找皇上排遣下愁思。”
容丞相嘴角噙着笑,应道。
“只是不知皇上政务繁忙,想来还是应该改日再来。”容丞相装腔作势地扫了大殿一眼,身子未动。
“修文啊,你在朕面前这般装腔作势岂非是存心要寻朕开心吗?”皇上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冷了半分,暗含警告。
“微臣不敢。”容丞相察言观色,急忙立于皇帝身侧看戏。
苏眠偷瞄着打量了容丞相几眼,再想起曾经舅舅的几句戏语,心竟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