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说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是傻子。只是这件事出在了大夏国郡主的闺房里,若是想要真相大白,必定要伤了郡主的名誉。
两方权衡之下,却是不知皇上会作何想法。
也不知会委屈了谁。
苏眠细细想来,背后已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水,只觉得眼目有些晕眩。
“我要此时进宫,向皇上禀明一切事情,回舅舅一个清白。”苏眠风风火火地就准备往外冲。
“如今不过三更天,想来皇上还未睡醒呢。眠眠若是走的这般急,岂不是要和那完颜烈对骂了去。”容临笑着拉了拉苏眠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些。
“夜还长着呢,不如前去驿馆,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日,还且说这件案子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夜探
雨势渐缓,只剩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敲打着屋檐。
“少主,如今我们没有搜查令,如何能进得去这驿馆呢,只怕证据早被毁灭了。”
苏眠猛地饮了一口热茶,打趣道,“清风,说你直,你还当真是一点容临的小机智都没有学到。”
“若是我们正大光明的去搜查,驿馆本就是他们的地盘,那我们看到的便是他们想要我们看到的,还谈何证据而言呢。”
清风疑惑地望着面前满脸微笑还带着几分隐隐赞同的容临,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到底是何德何能招惹到这两位小祖宗,当真是令他头大。
自己虽不敢自称武功数一数二,但至少北凉境内无人能在他手下过下十招。而此时大夏国来访,定是带了最好的高手护卫,如何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
事实证明,清风多虑了。
府中并没有备好的苏眠的夜行衣,便是最小的都足足大了一截。
胡桃蹲在地上裁剪着,宽大的衣领里这才慢慢地露出了苏眠半个小脑袋。
“小姐,这么危险之事您一定要去吗?”胡桃面上满是忧虑。
“舅舅从前对我这般好,若是我不为他做些什么,岂不是忘恩负义了吗?”苏眠紧了紧扣子,抬眸望下缩在角落里,面色隐隐有些昏暗的清风,露出了一口的大牙,“更何况清风会好好保护好我的。”
“好了,眠眠,尽快动身吧。”容临高她一头有余,怜爱地理了理她衣领上的褶皱。
若非特殊时刻,自己定是不想她以身涉险。驿馆内情况不明,若是贸然行动,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
她原先以为容临不过是个闲散公子,没想到他身上竟有几分功夫在。
苏眠紧紧搂着他的腰,脸被风吹得生疼,双眼紧闭,享受着风穿过她的身体。
驿站建在繁华的市中心,一路不知要路过多少灯火光亮处。
苏眠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根本不敢往下看。不知过了多久,苏眠只觉得耳朵开始微微发烫,然后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屋檐上,脚下轻踩着瓦片发出的咯吱声,让她的心跳声在寂静的黑夜中都格外的响亮。
趴在屋顶上,能看到今夜的驿馆不太平,每个房间前都站满了站岗的士兵,里里外外围了几层。
屋子里都点着灯,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几声激烈的争吵。
“这么多间屋子,若是一间间地找,想来天都亮了。”清风有些懊恼,抓了抓头皮。
“清风,你家少主竟是想到了这个主意,定是不会叫我们白来的。”这这么多次了,苏眠多少也能揣度出容临的想法了,也相信他定是不会他们白跑一趟的。
“眠眠如今都能摸索到我心中所想了,不愧是夫妻同心。”容临宠溺地望着苏眠,顺带调侃了一番。
果然苏眠脸皮薄,听了这句话脸上都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瞧着如熟透了的红苹果,十分可爱,让容临忍不住手捏了捏。
一旁清风只觉得没眼看,为何自己会同意跟了来呢,这不是存心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错,那日镇北侯世子来找自己闲谈时,自己也多留了个心眼,叫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将驿站的布局图画了个大概。
如今瞧着这驿馆中的布局,想来与他所说的并无什么差别。
找到了,容临眼神一亮。
“穿过这片走廊的尽头,右拐第三间便是郡主的房间。”有大白杨树挡着,想来只有亲自去才能一探究竟了。
“清风,你从左边走,我带着眠眠从右边绕过去,切记不能让他们察觉到。”容临冷静地吩咐道。
“是。”说完清风便如一道鬼影,消失在了黑夜中。
容临带着苏眠不太好行动,在黑夜中穿梭着,在驿站外围找了一个大圈,才落到了郡主对面的一间房。
只是郡主房前点着几盏灯,里面的情形清晰可见,根本无从下手。
刹那间,容临凝神聚气,手中飞出了一柄剑刃,穿过了纸窗,连着灭了几盏烛火,屋子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什么人?”侍卫们纷纷拔刀,望着寂静的月色,脸上满是严肃。
今夜郡主府出了大事,他们更是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才是。
等了一会儿,庭院内只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再没了别的声响。
“大哥,分明是烛火被风吹灭了。马上便天亮了,能出什么事呢?”一旁的侍卫连打了几个哈欠,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只觉得大夏国的使臣惯会大惊小怪的。
“少说话多做事。”被他称作大哥的那个人满脸的戾气,端正着身子目视前方,满身的正气。
“想来这些侍卫定是不会为难我们了。”苏眠瞧着他们的神色,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