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灵伸手掀了长案,碎剑骨滚得满地都是。
临江边。
殷长衍养了几天,渐渐能看得清东西。虽然多少还带了点儿模糊,但是不影响生活。
王唯一自告奋勇去做饭。
吴锁送了两根水灵灵的萝卜,王唯一打算炸一锅丸子吃。
把白萝卜洗干净,撒盐杀出水分,然后放香料和面粉调成稠一些的面糊。捏成丸子放到锅里炸。
殷长衍盯了一会儿油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捞起来了。再炸下去,丸子会焦黑。”
“我知道。漏勺放哪儿了?”平日都在窗户边上挂着,今天找遍厨房看不见漏勺的影子。
“我卖了。”
“你不早说!那丸子要怎么捞?”
“用筷子捞。”
“我不会。”倒也不是不会,反正捞得很墨迹。
殷长衍笑了一下,“我来吧。”
接过王唯一手中筷子,精准地夹起油锅中漂浮的丸子放到碗里,没一会儿就堆满了。
王唯一五指在他眼前晃,被攥住手,欣喜道,“眼睛好了吗?”
殷长衍摇了摇头,“还有点儿重影,再过个天应该会好。”
王唯一放下心,“丸子炸得焦黄,真漂亮。我买了一副新碗盆,拿来盛丸子正好。噫,我盆呢?”
“底部有红花图案那个吗?我卖了。卖了五文钱。”
买来三文钱,倒手出去还能卖五文钱,你真是不简单。“炸完丸子再烧一个茄子好不好?李师兄、卫师兄、彩绘牡丹说中午来吃饭。”
“我帮你洗茄子,等人到了下一些面条。”殷长衍想了想,补了一句,“煮软一点儿。”
“好。”
中午,李卿之、卫清宁、彩绘牡丹依约而来。
李卿之身体大好,能视物,话还说不利索。带了一盒松子,自己在松柏林捡了大半天才凑起来的。第一次上门,总不好失礼。
找了半天没看到凳子。
彩绘牡丹带了一碟子枣泥酥,雪娘知道王唯一喜欢吃,特地让人捎过来。他站习惯了。
卫清宁提了两包药材。殷长衍再外敷几次,眼睛就能大好。这一家对大夫真差,连个凳子都不给。
“面煮好了,菜也烧得很香,开饭喽。怎么都站着?”王唯一招呼人,看见李卿之、彩绘牡丹、卫清宁三个人围着桌子站,屁股底下光秃秃,看向殷长衍,“凳子呢?”
“我卖了。”殷长衍说,“我们要搬家,能卖一些是一些。”
“搬家?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没有剑骨的人趁早滚出剑堂’。我不是剑堂弟子,再住这里,不合适。”
李卿之手拍桌子,口齿不清,“放屁,你是师弟,谁敢,说闲话。”
◎我喜欢你◎
殷长衍双眼发亮, 确认道,“李师兄,你说真的?李师兄口中从无虚言, 你不会骗我。”
他想一直留在剑堂,无论叫他做什么都行。
听完李卿之的话,殷长衍心中悬起的大石头揣回肚子里。
不搬家了,那就找个时间把卖掉的东西赎回来。
李卿之说:“殷长衍, 你, 伤怎么样?”
“应该比你要轻得多。”殷长衍身子后倾, 靠在轮椅椅背上。他站不久, 王唯一从医堂借了一个轮椅。
不太习惯李卿之这一字一顿的说话方式,“李师兄怎么不在家养伤?我无关紧要, 用不着特地来看。”
“放心,不下。看一看, 心安。”
这个语调委实令人不舒服, “用眼看就好, 别说话。”
矮下身子避开李卿之砸来的碗。
“你, 嫌弃我!”肯定的语气。
殷长衍点点头, 认得干脆利落,“既然心中有数,那可以闭嘴吗?”
“你、”
“李师兄, 你扔的碗是家里最后一个, 今天恐怕你会饿肚子。”
李卿之气笑了。
彩绘牡丹和卫清宁默默地捂好自己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