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泽也不坚持闹他,可怜兮兮地拖着残躯往卧室走。
孟珩跟在他身后,接着两人停在床前犯难。
“还不如住在医院”谢泽小声嘟囔。
要不是想着他有伤在身,孟珩高低要给他一脚。
市区医院的床位有多难求?他好不容易找人安排了一个床位,谢泽出了ct室死活不去,非说不愿意让年轻貌美的小护士伺候他,见孟珩不松口,又问他是不是嫌自己麻烦所以才想把他丢在医院。
孟珩被他磨得没辙,又请示了医生,确定能回家后打车给人带回来。
这一路上,每一个颠簸谢泽都要闷哼一声,刚才在家门口过减速带的时候,谢泽完好的左手都要把衣摆捏碎,孟珩看得心疼又生气,最后实在没脾气,只能埋怨司机慢一些。
“走。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说完假装要去拽他。
谢泽有伤不敢躲,嘴上求饶道:“别别别,我不去!我就在家!”
两个人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合适的姿势能让谢泽躺下。
孟珩是第一次处理伤员,谢泽也是第一次当伤员,俩人心里都没谱,谁都不敢莽着来。
最后,孟珩先踢了拖鞋上床,跪在靠里的位置,“你坐床边,我托你后背慢慢往下放,行不行?”
谢泽也不知道行不行,只能说先试试。
理想终究是理想,谢泽身材好,肌肉看着不显沉,实际上也是体重一百五六的人,孟珩细胳膊细腿的才是真没肌肉,谢泽只放了一点力气试图向后躺,他马上就托不住了。
孟珩咬着牙,在谢泽耳后道:“你先起来,起来。”
谢泽刚下到三分之一,现在又重新费力直起来,坐在床上想回头看,又因为锁骨的伤动弹不得,只能茫然问:“怎么了?”
孟珩呼一口气,“你太沉,我扶不住。”
“我这是标准身材!”顾不得嘴里的疼了,谢泽高声说。
来回折腾快半个小时,最后孟珩几乎是跪在地上拖着他的。
好不容易平躺在床上,两个人都大松一口气。
但凡谢泽能配合着给点劲儿也不会这么麻烦,可偏偏他每一个用力点的骨头都伤了。
想着想着,孟珩又心疼了。
他坐在床的另一侧攥谢泽没受伤的左手,低声问:“疼坏了吧。”
“没有。”谢泽转动手腕,将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回握,包裹在掌心之中。
好摸,果然好摸。
孟珩还在问事故的一些细节,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答,左手却忙活个不停,一会儿捏捏一会儿蹭蹭,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大金毛,稀罕个没完。
摸着摸着就有些心猿意马,还想顺着手攀到小臂上去,骤然被孟珩攫住。
“干什么?”孟珩一挑眉,好整以暇看着他。
表白这件事仿佛是神奇开关一般,谢泽现在再没了之前的躲闪和忸怩,痞笑道:“嘴儿都亲了,手不能摸?”
孟珩才不输他,眼神勾人问:“你现在是个残疾,摸出火儿来谁负责啊?”
谢泽暗骂一声操,还用摸?就孟珩这么一个眼神他就觉得自己要冒烟儿了。
孟珩抽回手,笑着拍拍他的小臂,道:“睡觉。”
说得轻巧,周身陷入黑暗之后痛觉变得更加敏锐,谢泽疼得根本睡不着。
就算他有意压制,孟珩睡在他身边还是感受到了逐渐粗重的呼吸。
他打开床头灯,支起身子看谢泽,“很疼吗?”
谢泽还硬挺着,只道:“没事,给我张纸巾。”
孟珩绕过他的手,直接给他擦了额头的汗,问道:“喝水吗?”
谢泽摇摇头。
安静了半晌,终于还是悄悄问:“止疼药,什么时候可以吃啊?”
“再忍忍。”孟珩哄他,干脆起身给他兑了一杯蜂蜜水。
口腔里有创口,他还贴心地插了根吸管。
喝完大半杯后,孟珩倚靠在谢泽床边坐,跟他聊天分散注意力,“你今天是不是骑太快了?”
“没有。”谢泽诚实道,“我没快。”
“那是走神了?”孟珩骑车这么些年,知道引发事故的原因一共就这么几类,尤其是这种没有红绿灯和行人的小路上,能出现的可能就更少了。
谢泽安静一阵,全盘托出,“我在后面看到他了,那条路你看见了吧?机非混合路。他靠里,我就往中线靠了一点,结果我马上就要跟他并行了,他突然往左猛拐,我刹车,但是来不及。”
孟珩听到左猛拐就明白了,当即问:“有路口?”
有路口随时可能遇到转弯车辆,谢泽如果没有提前注意减速,这就是他的主责。
谢泽想摇头,可是动不了,有点儿着急道:“没有啊,有的话我肯定减速啊!”
这下孟珩也糊涂了,如果没有路口,这老头儿骑个三轮车猛拐干什么。